“走吧。”
话音落下,他没等盛悦做出什么反应就往外走。昨天还不大熟的榴莲今天微微开裂,白椰把榴莲提到厨房去开,却见女孩皱着眉头依旧站在原地。
“凭什么不给我退!改地址也不行,几个意思!”盛悦气急败坏地拨打卖家电话,那边嘟嘟几声后就被挂掉。
她显然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郁闷地看着白椰忙碌的背影,挪着脚靠近,然后惊讶地发现每房肉都很饱满。
盛悦没有亲自买过水果,家里总有应季水果备着,但她其实对大多数水果都不太感冒,唯一喜欢的水果是榴莲,更是讨厌一切有籽的水果。只有偶尔想吃什么时,提一嘴就有人准备好给她送来。
抱着猎奇的心理,她陪舍友去挑过榴莲,学着某软件上发布的选购指南,看外壳尖刺、开口、果柄新鲜与否……不太顺利的,挑到徒有其表的,虽然每一房都有果肉,但完全比不上她在家里吃的。
面前的果香顺着白椰的动作飘向她,盛悦站在他身侧问,“你很会挑水果?”
“什么?”白椰没听清她的话。
没听见拉倒。
“没事。”她瘪瘪嘴,是真的想吃榴莲了,前段时间怕上火她都没敢怎么吃,没看到的时候也不想,闻到味道了就馋。
她自觉地戴上一次性手套,眼巴巴地问他,“我能拿一块吗?”见人点头后就上手去取,反正这就是给她准备的不是吗。
白椰看她的着急样有点好笑,手下的动作加快了些。
俩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白椰丢了颗阳光玫瑰进嘴里,徐徐咀嚼着,好整以暇地看着盛悦吃榴莲。
她虽然着急去拿,吃起来又很斯文,两只手都套上手套,扯下块果肉塞进嘴里,冰淇淋般绵滑的口感很快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嘴角不小心蹭上,伸出舌尖去舔掉。
虽然白椰很不想承认,但有一团火随着她的动作,在下腹处慢慢腾起,他不得已移开视线,端起桌上的玻璃杯一口闷,好压下心头大胆的想法。
挂在墙上的时钟早就不走了,白椰没给它换新电池,也没把它取下来。他不常在家,看时钟的机会也很少。
盛悦吃完一整块榴莲后,就把一次性手套扯了下来,她虽然喜欢,但明白不能多吃,吃多了要上火,上火了要溃疡,而她讨厌溃疡。
“你知道这家水果店吗?”她把手机递到白椰眼前,页面显示的是方才她下单的那家好评率很高的店铺。
她下单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白椰是问她要不要吃他家里的水果,而不是让她买水果的意思。
想法冒出来的瞬间,她立马选择了退款,左右不过一分钟。
令人气愤的是那个老板居然不让她退,连电话都给她拉黑了,虽然她钱多也喜欢花钱,但不代表她能接受当这样的冤大头啊喂!
白椰自然知道这家店,店家的儿子初中和他一个学校,他经历的唯一一次校园欺凌就源于蒋士军。初中正是青春敏感时期,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争论。
蒋家花钱把蒋士军送进文瀚中学的吊车班,想着说不定儿子努力一把还能够靠着成绩出人头地,但他们没想过头脑简单的蒋士军在学校里就只想把妹。
好巧不巧,蒋士军喜欢的女孩喜欢白椰,拒绝他时说他既不如白椰帅,也不如白椰聪明,而自己就喜欢有涵养的。
爱而不得固然让人难过,但碰到心爱之人喜欢的人是身世凄惨的同乡人,蒋士军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的狐朋狗友不少,围在一起除了讨论什么时候打篮球赛,就是从哪哪听来的八卦。
中学这张网编织得细细密密,每个人都被安排在交错的节点上,六人定律在这里成立,于是白椰的父母双亡、白家不太融洽的关系、万年没换的黑色双肩包和开过胶的运动鞋在网格上传递。
白椰的头依旧直视前方,只是在太多不友好的注视下微微塌下了肩膀。
他们说的是事实,那双开过胶的运动鞋是他唯一的大牌运动鞋,当然也是他唯二两双鞋的其中一双,是小舅在他小学毕业那年暑假带回来的。白椰在报鞋码时报大了两码,这样他可以多穿几年。
那件事之后,原本喜欢来找他打篮球的男生渐渐不再主动与他勾肩搭背,只有张晋尧每天还锲而不舍地找他一起吃饭。
塞在桌肚里的情书出现频率小了许多,桌上的精致糕点也不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