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做了很多准备,带着拾年一路顺畅的逃离了神殿,两人躲在商贩采买的桶车里,趁着开早市的时候混出了城堡大门。塞尔一路上不敢停歇,生怕会有人追上来,他带着拾年去了一处偏远的乡下,那是劳伦和琼斯现在住的地方。
“小姐,你这一走可就不能再回头了。”琼斯在小屋里帮拾年换上朴素的农妇衣服,塞尔送的那条丝巾被她拿来遮掩拾年的长发。
拾年在镜子里朝琼斯露出一个无畏的笑:“我本就不属于那里,现在也只是选了正确的路。”小桌上摆的一些干粮,她握住琼斯的手说,“我们不能久待,庄园里的那些钱财我都埋在了秋千架下面,等过了风声你要就偷偷去挖,”
琼斯是看着布蓝达长大的,这会儿知道她要奔走他乡,眼眶忍不住发酸。
劳伦本来准备好了马车,被拾年以太过显眼为由拒绝了,只拿了准备好的干粮就告别他们继续逃亡的路。塞尔说自己的狼群都生活在戈壁滩上,那里人迹罕至,也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祭司小老头在第二天早上进到神殿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他慌张跑出殿外,骑士团冲进神殿后将每一个角落都翻遍了,除了扔在神像背后的长裙什么都找不到。
谢罗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让人去找公爵。德诺正穿着华服准备进王宫陪同弗洛伦去往神殿参加仪式,拾年失踪的消息让他们措手不及。
于是,继上一次认错人后,补办的光明神祝祷又因为神子失踪而匆匆取消。当天城堡中的士兵全部分散出去,到处追寻拾年的踪迹。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被伯爵训斥软禁的沃尔曼耳中。
从安琪拉跟他翻脸离开后西洛伯爵就不待见他了,伯爵接回了情妇的私生子,想替私生子求娶拾年,虽然最后被德诺拒绝了,但是沃尔曼也为了这事跟自己父亲彻底撕破脸。
伯爵夫人怕他再去伯爵面前作死,只能让人将他关在自己名下的庄园里。那处庄园不大,但是幽静,旁边也有一亩小小的薰衣草花田,沃尔曼总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假装沃德的时候。
沃尔曼听说德诺要将人送进宫做王后的时候,他只觉得悔恨无力,待着庄园日日喝的烂醉,昏睡中他总是梦到布蓝达,梦到深爱着沃德的布蓝达,然后泪流满面的醒过来。
伯爵夫人最近因为私生子的事情很头疼,没空亲自来照看沃尔曼,就给他安排了些仆人。这些仆人里有个叫尤顿的小男孩,他每天除了给庄园送牛羊肉还兼职去市集送货,回来就会讲些城里发生的趣事。
“尤顿,今天回来的真早。”修剪花园的花匠看见小尤顿进门,笑着打招呼。
尤顿一笑就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是个小话痨,进了门嘴巴就闲不住:“你是没看见今天街上多了好多士兵,连皇家卫队都出来了,见到人都要露脸查问。”
“出了什么事吗?”端着木盆的女仆问。
尤顿将手中的篮子放下,打开了话匣子:“之前不是说费歇尔家族弄错了神子嘛,国王准备让真正的神子布蓝达小姐重新做一场祝祷仪式,可是那位布蓝达小姐在神殿失踪了。跟她一起失踪的还有个奴隶,公爵怀疑是奴隶掳走了小姐,现在正找呢。”
哐当!不知道什么东西从树上砸了下来,花园里养了几只兔子被吓得四处奔逃。尤顿几人也被吓到了,等缓过来才走近去看,居然是沃尔曼。他面色酡红一身酒气,一看就是整晚酗酒。不过从地上爬起来的沃尔曼眼里现在清明了不少,他不顾身上的狼狈直勾勾盯着尤顿:“你说什么?布蓝达失踪了?!”
尤顿不懂他眼中的紧迫,老实回答:“找人的士兵是这么说的。”
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里,醉鬼一样的沃尔曼踉踉跄跄回去了房间,宿醉的头痛让他两眼发花脚步不稳,直接摔进了盥洗室。橘红色的洗手台上嵌着半人高的镜子,爬起来的沃尔曼刚好能看见镜子中邋遢憔悴的自己。
突然,沃尔曼发现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开始变化,先是五官扭曲,最后居然变成了拾年的模样,还有一个悠远的声音:“她跑了,那些人不会放过她的~”
“谁?!”沃尔曼四下察看,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别人,最后发现了镜子中诡异的人影。
“布蓝达”的影子嘴巴一张一合,影子的眼睛不是褐色而是血红色,若是长盯着看就会陷进去一样。
“你是谁?!”沃尔曼看着镜中人影,眼中都是警惕。
影子朝他露出一个邪佞的笑,配上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倒是蛊惑到了沃尔曼:“我是来帮你的人。”
沃尔曼还保持着一些理智,他蹙着眉说:“你能帮我什么,我不需要。”
“你不想得到她吗?”影子的声音低沉,却在沃尔曼心口重重敲了一下。
他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镜中愈发妖媚惑人的“布蓝达”慢慢点头,一丝红光从他眼底划过。
逃出梵迦后,塞尔变回兽形驮着拾年一路向北,他们日夜兼程,穿过一望无垠的草原,翻过一座座高山,直到看到戈壁滩拾年才敢慢下来。
“饿吗?”塞尔从怀里摸出几颗沙枣擦干净递给拾年,他肩上还扛着一头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