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个聪明人,不光是小小年纪就能看透,更是能真的践行。在满足其他人欲望的同时,也逐步抬升了自己的重要性,得到实际的好处,阿九知道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以说安三公子之所以成为一个任性的纨绔,是因为这是所有人的期望,也是最适合的身份。”元宝这样总结,“可惜主子和他道不同,就慢慢淡了,再后来,安三公子就时不时针对主子。”
“主子也是这样踏入纨绔圈子的?”阿九没明白,如果是这样也说不上道不同。
“不是,主子的起始点和安三公子就不一样,”元宝清楚地知道这是主子所有可悲的源头,“他走不了安三公子的路,很多时候对于侯府,主子无论做出什么样子,都是错的。”
就算再努力也无法让人满意,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阿九光是听着这话都觉得酸涩,也不再询问。
几日后,齐子彦去四海楼赴宴,一桌的纨绔子弟,倒是没有身份太高敢招惹他的,所以宴席结束后其他人都醉得东倒西歪,他倒还清醒得很。
四海楼是京城最有名也最赚钱的酒楼,主要得益于高超的理念和设计。
这酒楼共七层,下三层是开放空间,招待的多是有些钱的平民,消费档次适中,菜品酒水比外面馆子也要好上两分,性价比不错,支撑起在京城大众中的名气,客如流水滔滔不绝。
第四层是休闲饮茶之所,有听曲说书的包间,也有赏玩字画的包间,多为文人雅士喜爱,茶点一般,主打风流雅致的装饰和服务,也隔绝了下面的嘈杂。
上三层则是贵族官员的包间,既有精致繁华、也有文雅大气,有成套的奢华宴席、也可随心小酌,一应饮食服务都是极高的标准,装饰还会随着京城的流行时常变化,如此奢华必然价格高昂,但大多时候仍是供不应求,预约包间要提前很久。
最特别的一处是酒楼后湖中的湖心小筑,不看出价,只要能展示出让四海楼认可的顶尖本事就可进入。标准极苛刻,又有机会在贵族官员眼皮下展示才华,出了不少当即被看中招募的事迹,逐渐名声大噪,成为了京城一景。
一言以概之,四海楼不仅是个日进斗金的生意,也是人气、名气、才气汇聚之处。
齐子彦赴宴的包间在五楼,下楼的时候视线一扫,定在四楼把角处的一个房间上,门口站着个护卫,察觉到视线也看过来,点头示意,显然是认识。
齐子彦想了下,带着阿九走过去,门口的护卫进去通报,阿九以为他应该和这个护卫一起站在门外,没想到齐子彦让他一同进去了。
包间不算大也不算豪华,唯有那寻常风流中一点乡野之情的点缀格外讨喜,上座是个看上去年近四旬的中年男人,温雅平和,很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他看着齐子彦微微一笑,继续冲茶。
“直接找上门,不怕别人看到怀疑我们关系密切?”
“饮酒赴宴的酒楼里偶遇老师,来拜见一二也是寻常。”齐子彦也无需招呼,坐在对面,虽然说不上放松,但也还自在,足见两人之熟络。
“遇见是凑巧、是临时,但起意就是有事要说,”男人给齐子彦倒杯茶,看向站在一旁的阿九,“这位就是曾经的慕小将军?”
阿九有点惊讶主子的老师能认出自己,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只得行个周全的请安礼。
“现在叫阿九,”齐子彦简单地介绍,“阿九,这位是柳公柳元青,我在国子学做监生时的老师,也是柳国公府的嫡二爷。”
“见过柳公,”阿九又行了一遍礼。
“你介绍得倒是全面,看来是想好要用他了。”
“是,”齐子彦叹气,“事已至此,自欺欺人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