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爷爷办完丧事后,林亦寒留在遂城主持大局,平息暴乱的风波。
直到开春,他才踏上回平城的火车。
去往遂城一趟,他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帅了。
人在经历过低谷才会有所成长,有所觉醒。林亦寒从前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现在才深入骨髓的体会。
沈茉栖的死,教会了他爱、欲、痛和家国情义;爷爷的死,教会了他担当、思考。
林亦寒在遂城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处理公务,还亲自去考察了不少的地方。
底层人的生活。
他说不清自己究竟看到了多少次炼狱一般的景象,随处可见的饿殍尸骨,在欺压下挣扎的百姓,连城镇也动荡不安,每个人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有的地方血流成河,蔓延了十里地,将天边都烧得灼红。每片土壤都滋生着愤怒,每一捧热血都昭示屠戮的罪恶。
林亦寒深深记得,他来到一处村庄时,有个老农夫告诉他:
这里是埋骨岭,但你知道为什么要叫埋骨岭吗?
顾名思义,这里满地都是无处安放的尸体,死得一个比一个惨,没钱下葬只能丢在这。他们被秃鹫野狗啃食,只剩下一副副骨架,大多数都没有全尸和像样的墓地。
这是最惨烈最动荡的时节。
那天,林亦寒仍记得自己是什么心情。
震撼,难以置信。闷痛无声爬上胸膛,令他憋闷得喘不上气,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忍不住要破土而出。
他直面过无数人的死亡,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他久久无法言语。
屈辱的、像草芥一样的死去,是对生命的蔑视。
林亦寒想,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
平城火车站。
副官翘首以待,见到林亦寒下车,连忙跑过去,颠颠的替他拿东西。
“少……不对,现在应该是大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