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家中遭此巨变,我总觉得有件事有蹊跷,这还得从出事的三个月前说起,那时候父亲虽然和先太子走得近,但父亲是裴家氏族一族之长,本不会轻易的站队夺嫡这种风险大的事情,父亲没有理由去冒险,而我觉得蹊跷的就是我们裴家的幕僚季无忧。
他父亲当年是个庶族出身的小吏,碰巧在我父亲任上得罪了上司,被我父亲解救,他也投桃报李,在我父亲遇到的危险的时候以身挡灾,我父亲不止一次夸过他,所以他儿子季无忧从小和族中的兄弟们一起进学,因为年少聪颖一直被我父亲带在身边,和我嫡长兄一起学着处事。
与先太子走得近,就是季无忧进言,说是先帝倾心先太子,为何不在先太子需要裴家的时候给未来皇帝卖个好?原本父亲和大哥都是不同意的,可没过几天就改了主意,亲近起先太子来。后来的事情您也知道,一遭巨变,父亲和长兄自觉得罪了新帝,打算退回老家,可没等安排好京城的事宜,谋反的罪名就扣在了裴家头上,当初父亲、兄长被扣押,在外行走疏通就是季无忧。
一开始,还颇见成效,季无忧拿回来了一封能证明父亲无辜的书信,那封信是仿写的,可仿写的人露了马脚,被季无忧看了出来,后来他问我二叔要了我父亲放在家中的裴家家主私印,二叔知道私印重要没有给,但却带着私印给季无忧起草的一封书信加盖了印章。成为了裴家谋逆罪名里板上钉钉的证据。而我手里的证据,则是当初被季无忧拿回来的那封信。”
随后裴云霓将之前藏好的一份书信拿出来,冯景初接过来,“因要与裴家翻案,这封信我需翻阅一番,并且先放在我这里。”
“应该的。”裴云霓想起逝去的父兄与亲人,忍不住落泪,冯景初没有出言安慰也未催促,静等着裴云霓往下说。
裴云霓冷静后继续说:“可最后能证明我父亲通敌的书信上,加盖了我父亲的私印,那印章是真的,所以当时我父亲也无法解释这件事,才有了后来的面圣辩解之时哑口无言,被定下了罪名、自此后季无忧与我父亲的私印,都没了踪影。”
冯景初看完了信,这封信没有被当作通敌之信中写的信息紧要,也只能证明裴大人和敌国有书信往来,可后来落入皇帝那封信,确是言明了边关的军防布局。
“多谢告知,等案子有了新线索托人告知,告辞。”
冯景初看着这个证据有些头疼,这上面的在字迹应该是仿写,当初季无忧能看出来这封信的破绽,那自然旁人也能看出来,只能是找到季无忧或者丢失了的怕裴家私印,问清楚这仿写信背后的主谋,裴家才能有机会平反。
想到此,近日来朝堂上为裴家鸣不平的官员愈来愈多,皇帝自然不高兴,可他也没办堵住所有人的嘴,只能故作大度的叫刑部去查,案子的主审人是皇帝的心腹祁云章,有了祁云章的加入,氏族与宗室之间,火药味变得更加的弄了。
冯景初走到父亲的院子,算算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在书房,找了人通报一声。
“父亲,这就是裴娘子拿出来的证据。”随后将季无忧的事情一并说了。
“当初书信是重要的定罪证据,这封信却如你所说,笔峰之间凝塞,像是有人仿写。这样,我派人去找季无忧的下落,你将这封信秘密带入刑部,和封存在刑部的密信进行比对,看看是不是一个人仿写,裴兄当年书法上颇有造诣,不次于你的老师,能仿写的人,应该也不多。”
“是,父亲。”
“另外,这件事先秘密查着,可不少的大人们会在明日上奏,奏请陛下将祁大人调离此案,估计陛下会恼怒,你在刑部行走,多留个心眼,不要撞上去。”冯景初闻言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点头应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