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不语的首辅王礼突然出声打破了书房内的沉默。
王礼缓缓道:“陛下是不是忘了荆州的起义军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但却如重锤一般击在众人的心上。
众臣闻言,先前此起彼伏的争论声纷纷停息,众人噤若寒蝉。
荆州的起义军一直是朝廷的隐患,虽已经派贾益前往全力剿灭,但起义军首领四处流窜,不断吸纳流民,剿匪并不算顺利。
若此时还将大批兵力和开支调往凉州,岂不是功亏一篑?
王礼继续道:“贾益在荆州的剿匪已有了起色,不如先借议和争取时机,先安内,在攘外,集中力量把起义军剿灭,再回头对付北狄。”
一向与王礼作对的温启国难得没有反驳,反而附和道:“王阁老所言极是。起义军之事已经耽搁太久,若起义军势力壮大,只怕比北狄的威胁更大。”
天边露出鱼肚白,众人才步行出宫。
陆随和楚荆才刚走出宫门,陆随忍不住问道:“你觉得李锡会如何决定?”
楚荆沉默片刻,正要说些什么,又见驰道上快马奔入,向来应当是军中急信。他只吐出两个字:“不知。”
陆随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这朝中,最了解他的人也只有你了。”
楚荆没有回答,想起了李锡登基那一年,也曾因与北狄交战之事召他商议。
“帝王之心,我并不了解他。”
第章住谁家里
此番被特召回朝,楚荆的官职还是被贬的盐城县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宫门停了辆马车,张笠泽先前并不知楚荆会回来,见楚荆跟陆随一同出来,他挥了挥手,生怕两人走远了。
“楚兄,你是何时回长安的,我怎么没收到一点消息。”张立泽问道。
路途奔波,楚荆脸色略带疲惫,道:“事出突然,是陛下的急令。”
楚荆没说出口的是,他离开是因为被贬谪,即便是他出京以后,朝中对他的弹劾也一直不曾停止。张笠泽如今身为朝廷要员,楚荆不想牵连于他,这段时间跟他的书信往来也极少。
只不过张笠泽也是性情中人,大理寺卿换了个人,于子和也总是闷闷不乐,朝中个个虚与委蛇,他张笠泽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再加上财税那拆东墙补西墙,收拾不完的烂摊子,几次三番险些逼他要辞官还乡。
王礼正被扶着上马车,似有若无地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眼。
张笠泽看他不顺眼惯了,说:“这老东西,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