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道:“这个名儿也好听。”
“只是我这么大了,纱罗也见过几百样,从没听见过这个名儿。”
贾母笑道:“你能够活了多大,见过几样没处放的东西,就说嘴来了。”
“那个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一样雨过天晴,一样秋香色,一样松绿的,一样就是银红的;”
“若是做了帐子,糊了窗屉,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所以叫作‘软烟罗’。”
“那银红的又叫作‘霞影纱’。”
“如今上用的府纱也没有这样软厚轻密的了。”
薛姨妈笑道:“别说凤丫头没见,连我也没听见过。”
凤姐儿一面说话,早命人取了一匹来了。
贾母说:“可不是这个,先时原不过是糊窗屉,后来我们拿这个作被作帐子试试,也竟好。”
“明儿就找出几匹来,拿银红的替她糊窗子。”
凤姐答应着。众人都看了,称赞不已。
刘姥姥也觑着眼看个不了,念佛道:“我们想它作衣裳也不能,拿着糊窗子,岂不可惜?”
贾母道:“倒是做衣裳不好看。”
凤姐忙把自己身上穿的一件大红绵纱袄子襟儿拉了出来,向贾母、薛姨妈道:“看我的这袄儿。”
贾母、薛姨妈都说:“这也是上好的了,如今上用内造的,竟比不上这个。”
凤姐儿道:“这个薄片子,还说是内造上用呢,竟连这个官用的也比不上了。”
贾母道:“再找一找,只怕还有青的。”
“若有时,都拿出来,送这刘亲家两匹,再做一个帐子我挂,下剩的添上里子,做些夹背心子给丫头们穿,白收着霉坏了。”
凤姐忙答应了,仍命人送去。
贾母起身笑道:“这屋里窄,再往别处逛去。”
刘姥姥念佛道:“人人都说大家子住大房。昨儿见了老太太正房,配上大箱、大柜、大桌子、大床,果然威武。”
“那柜子比我们一间房子还大还高。怪道后院子里有个梯子。”
“我想又不上房晒东西,预备个梯子作什么?后来我想起来,定是为开顶柜、收放东西,离了那梯子怎么得上去呢?”
“如今又见了这小屋子,更比大的越发齐整了。”
“满屋里的东西都只好看,都不知叫什么,我越看越舍不得离了这里。”
凤姐道:“还有好的呢,我都带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