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显龙扒着窗户往外看,只见白家园子的官道上颠儿颠儿地走过来一个人。就是当时在大车店的那个枣核脑袋!
“大哥,这不是包不住吗?”
“包不住就是花舌子了。他到哪哪没好儿!快去告诉白八爷,不管包不住什么时候上门都赶出去!”
于显龙为难道:“大哥,白八爷在上房呢。”
“啰唆什么,快去!”
于显龙知道事情不简单,快步奔入上房。白家家道殷实,他家的上房绝不逊于于家大院的上房。于显龙进门以后还和在于家大院那样,垂手侍立,站在左门边的靠边位置上。
白大姑娘忽然走进来一看他站在下人的位置上,不由得一皱眉:“爹,于少爷是客人。”她说着搬过一只凳子,放到右边的条幅下面“于少爷,您请坐这里。”
于显龙什么都不懂,但白八爷看着女儿的举动,不禁含笑摇头。
那是至近亲属晚辈才能坐的位置。
于显龙施礼落座:“八爷,郎大哥说这个包不住到哪哪没好,只要他来白家大院,把他赶出去。”
白八爷点点头:“哼哼,又是一个花舌子。他不敢来白家,却敢来白家园子!白不白黑不黑,官不官匪不匪,为祸人间一张嘴。让他闭上吧。”
白八爷将一杯冷茶泼到地上,再没说话。
于显龙回到西厢房,郎占山已经将一把腿叉子和他的柞木棍子摆放到了一起。
“郎大哥,白八爷说……”
“八爷是要试试你小子的胆量能耐。去把包不住抓来!让他溜了咱哥们儿面子可丢大啦。”
难怪白八爷把一杯冷茶泼到了地上。捉不住包不住,白家园子就有可能被胡子绑票,祸事就来了。他于显龙也就成了案上冷茶……
这个包不住比于显龙大了十多岁,虽然长相寒酸像个四五十岁的半大老头子,其实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正当壮年。而且这种人混迹绿林,游走江湖,滑似游鱼,很难对付。
于显龙本想问问郎占山,可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抓起柞木棍子,也没拿那把腿叉子,推门走了出去。
郎占山暗叹,这小子真够尿性!他插起腿叉子,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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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显龙走出白家大门的时候也没注意看,上房西屋正有一双眼睛隔着一小块窗玻璃看着自己。他一口气登上了白家园子背面的山包子纵目四望,一条官道自南向北穿过白家园子延伸到群山丘陵之间。包不住这种人不可能走官道,他从南边来也不可能原路返回去。那只有向东或者向西,向西也是一条大道穿州过县一直通往奉天。那就只能向东了!
于显龙也不管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下了山包子向东而去……
那个时候,群鸦归树,暮色四合,白家园子数数落落的人家都飘起了炊烟。
于显龙拎着柞木棍子,也不回头,一路出了白家园子。
天色越走越黑,四周的山野传出阵阵狼嚎枭鸣,随着呜呜咽咽的山风,卷地而来。山村野路已经断了行人,于显龙蒙了。没有人影儿到哪里去找包不住?他只能一路向前绝不回头,他绝不能被白八爷当成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