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英殿给他留的位置又不会跑,楚尚书给拟的差事,又有做姐夫的带着他,只当是开拓一下眼界也无妨。”
楚乔儿靠在高床软枕之上,看着坐在床边逗襁褓中婴孩的老人。
他的苍老被尊贵和权势牢牢包裹着,只有无遮无蔽的时候,光秃秃如初降人世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来。
一夜一夜,楚乔儿靠在他褐斑点点的胸膛上,揉着他松弛而稀烂的□□,竭力展示着自己对他英姿的痴迷和慕恋。
因为畏惧,也因为贪婪,她装得太真了,很多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爱他。
楚乔儿微微笑了笑,靠过去,依在老人背上,柔声道:“圣上说的是,妾不懂,妾只听您的。”
她献祭了自己的年轻和美貌,为得就是替自己和弟妹博一个更痛快的前程。
所以在楚茹儿进宫哭诉的时候,楚乔儿尤为愤怒。
“你说谁?何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你在公主府的时候,不是将季五笼络得很好吗?公主没有帮你说话吗?我可是给了她不少好处的!”
“季五原本口风就很紧,从季三那知道了有何青圆这么个人后,便是连话头都不接了。”
一个籍籍无名的乡野丫头,竟比楚茹儿更能入季家的眼,她是个没外祖家可倚仗的庶女又怎么样,她有个诞下了皇子的贵妃姐姐啊!
楚乔儿难以自抑地妄想出季家对她的轻蔑和不屑,以致于对不曾见过面的何青圆都有了恨意。
何青圆绝想不到,在自己看来如此完满的一门亲事,背后竟有这么多的怨气。
董氏与黄氏既曾有过结亲的意思,虽未有什么落实的凭证和言语,但董氏还是要与黄氏说个清楚,免得得罪了娘家,姑嫂间落了嫌隙就不好了。
她索性连信也不写了,派身边一个心腹的婢子往沧州去了一趟,很诚恳地将这事儿说开了。
黄氏虽喜欢何青圆,但这没订下的婚事,有变化也不奇怪,只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是夜,董茂与她说起这件事,夫妻二人将这门亲论说了一遍,也不得不承认何迁文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
何家只两个儿女,嫁出去就多一门姻亲,若是嫁回娘家,就少了一门姻亲。
“只是我瞧舟儿的心思,我得写信与他说一说,免得他将圆儿看做未婚妻子,示好过界,自己成了个笑话不说,对圆儿也不好。”
这封信落到董寻舟手上的时候,他正从凤梧书塾下学回来。
原本以为只是家书而已,董寻舟拆了信便看。
入秋日头短了许多,斜阳穿堂而过,透过廊柱,将他的笑颜照得忽明忽暗。
等走过屋前的最后一根廊柱时,董寻舟面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