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这么急干什么,找到人了带不回来,准备求我带人去火并么?”楚识夏做平民少女打扮,优哉游哉地端着碗糖水喝。
“大、大小姐?”程垣脚下一滑,差点跪倒。
“舌头捋直了说话。”楚识夏道,“不然就闭嘴。沉舟去哪了?”
程垣用最简短的语言概括了方才的情形,却见楚识夏岿然不动、泰然自若。
“你真是命大,上一个掀他斗笠的在床上躺了小半年,从此一条胳膊长,一条胳膊短。”楚识夏赞叹道,“你竟有如此胆色,我没看错你。”
“您一点都不担心吗?”程垣脑子里有万马奔腾,楚识夏立刻变成了一个负心薄幸、利用完人就丢的薄情大小姐,沉舟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小媳妇,不免对沉舟同情起来。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不快。。。。。。算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
这间庄子占地几百亩,涵盖了果林、鱼塘、良田,富庶程度不在皇庄之下。看守庄子的里长是大赦被放出来的罪奴,穷凶极恶,把地租抬到最高,乡里百姓交了租便吃不起饭,不交租便会招来一顿毒打。
程垣把这一路上的见闻如实告诉楚识夏,有些低落道,“那庄子里养的女子,有不少就是从乡里搜罗上来的。”
楚识夏单手支着额头,叹道,“是抢来的吧?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宦官阉人对权贵重臣毕恭毕敬,眼皮子底下的黎民百姓却得不到他们一个看“人”的眼神。
这里不远便是摄政王的庄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但摄政王不在乎乡里百姓的死活,只要这些宦官猖獗一日,他就能捏着皇帝的把柄一日。
若有可能,摄政王甚至很愿意在上面再添一把火。
权势纷争,于上位者只是轻飘飘一句话或者一张单薄的官文,被碾碎的人连挣扎的权利都没有。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活活饿死,还叹息只是命不好,乞求来世投个好胎。
程垣接不上话,只好闷不吭声地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