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攻心、血上冲胸的白子澈被带回秋叶山居安顿。
楚识夏在房中对着那幅烫手山芋般的《观音大士图》,长吁短叹。方才她去大理寺时,沉舟又回了一趟关老四家里,这偷盗名画的真凶早已没了踪影。
想来也是,摄政王能想到逼死画院侍诏,自然不会落下这个人。
如此一来,画院侍诏偷盗之名算是坐实了。
“这《观音大士图》上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却引起这般多的血光之灾。”楚识夏轻笑一声,抚摸着画卷,不无嘲讽道,“沉舟,你说这算不算是神佛对凡人的嘲弄?”
声称青灯古佛伴此生的陈皇后,却因一幅《观音大士图》问画院侍诏死罪;钻研佛学、随身佩戴佛珠的摄政王幕僚,指使他人盗取佛画、栽赃嫁祸。
神佛真的会回应这些人的跪拜吗?
楚识夏觉得腕上的佛珠也变得滚烫无比,仿佛刚刚亲手诛杀刺客沾上的血燃烧起来。
她也杀了人,神佛还会庇佑她此生不再重蹈前世覆辙吗?
沉舟默默地坐在窗边。
原先他只是视线模糊,尚可见光亮与隐隐约约的景物,现在眼前全然一片漆黑,仿佛永远不会亮起的夜。
沉舟只是对着楚识夏声音传来的方向,潦草地比划道,“神佛的眼里没有凡人。”
楚识夏心下喟叹,为自己方才的惴惴不安感到可笑。
若世有神明,前世楚家何以落到那般境地。
可若世上无鬼神,又怎么解释兵败拥雪关、死在大雪里的她,现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沉舟,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楚识夏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