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眼圈一潮:“是。”
“你以?为?这样做,便可以?自毁名节,让王爷取消这一门?婚事?”
“是。”
“那你可知,为?这一门?婚事,岑家上下做了多少牺牲与?努力?十年前,王爷亲自来府上下聘,若非为?你母亲服丧,你早便该是王爷的儿媳。如今,你在外以?庆王准儿媳的身份另嫁他人,可知在世人看来,是何等不?敬不?义之举?”
厅堂里鸦雀无声,青烟在神龛前缭绕,散开淡淡麝香,岑雪如鲠在喉。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批宝藏被劫,她这个时候可以?有底气?抬起头来,告诉父亲她不?想嫁入王府的真实原因,可以?顺便提一提她想要凭借才智来为?家族做事出力的想法。可是现?在,她一无所有,声名狼藉,赌输了一切资本,没?有任何资格说一声“不?”。
“女儿愚钝,愿受责罚。”
岑雪压下所有的辛酸与?委屈,叩首一拜。
“你不?是愚钝,是太聪明,太自负。人一旦自负,便会作茧自缚,事与?愿违。这个道理,我教过你的。”
岑雪羞愧无地?。
岑元柏沉默少顷,移开眼道:“你师兄在来信里说,这次夜郎之行并非一无所获,有重要情报上报,说事关?天下战局,或可抵宝藏被劫之罪?”
“是,”岑雪承认,想起危家的秘密,挣扎一会儿才道,“当年危家获罪后,危夫人在灵堂里纵火自焚,世人皆以?为?她是为?危将军殉情,其?实她并没?有死,只是假借纵火逃出了西陵城。”
“她逃去了夜郎?”
“对,她并不?是夜郎圣女,而是昔日被俘虏的王女殿下,如今的夜郎国主。”
“难怪。”
岑雪抬头,发现?父亲的脸色竟不?震惊,至多只是有一些意外,至于那声“难怪”里藏着的讯息就更多,像是早便发现?蛛丝马迹,这一刻不?过是从怀疑到?确信。
“宝藏被劫一事,是她做的?”
短暂沉默后,岑元柏问起最?关?键的问题。
岑雪再?次低头:“师兄说,是。”
“他说是。”
岑元柏眼神审度,敏锐地?觉出异样,“那你怎么说?”
岑雪抿唇:“我们是在关?城外被劫的,劫车的是一批身佩银饰的黑衣人,从外形上看,的确像是夜郎人,可是他们所用的弩箭上刻有饕餮徽标。夜郎国内的图腾以?蝴蝶或牛羊、花草为?多,饕餮是上古凶兽,应是中?原人崇尚的图腾。”
“你的意思是,派去劫车的黑衣人与?中?原势力有关??”
这一点,着实让岑元柏讶异,要知道鸳鸯刀里藏有宝藏一事,除庆王与?他以?外,应该没?有第三方知晓。
岑雪不?敢断言,如今天下纷乱,庆王有元龙、玄雀等诸多支暗卫,梁王麾下亦豢养有各种各样的组织,再?往远处说,各大造反派里,都聚集着一大帮江湖能人,五花八门?的名号多得数不?过来,要想凭一个饕餮图腾找出幕后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则的信里并没?有提及这一点。”
岑元柏忽然?道。
岑雪从怀里取出一支断箭,放在地?砖上,说道:“师兄说,有些事不?方便在信上提及,要我回来后再?禀告。这是射中?在师兄身上的箭,爹爹可以?看一眼箭镞上的徽标。”
岑元柏看那箭一眼,没?有动作,只是问:“他受伤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