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依旧不说什么,依言坐在婚床上,岑雪跟着坐在旁边,打开药箱,取来一瓶专治外伤的金疮药,待要擦时,微怔:“擦过药了?”
危怀风看着橱柜旁的一截红烛,道:“随便擦了一下。”
岑雪便收回金疮药,拿来一卷白纱布,要往危怀风伤口上缠,指尖触及他皮肤时,他往旁边一躲,像是拒绝,又像是下意识的避开。
岑雪敛眸,保持着帮忙包扎的动作,危怀风靠回来,目光凝在那一截哆嗦跳跃的烛光里,让岑雪把白纱布一圈圈地缠在他脖颈上。
“那日在城外劫持你的人不是裴大磊。”
便在这时,危怀风终于开口,岑雪心里一块石头反而落了地,佯装讶异:“不是他吗?可那帮人报上名时,说的就是裴大磊这名字。”
“雁山一带匪患成灾,栽赃罢了,回头我再帮你查一查那些贼人是谁。”
危怀风说道,一副要为她做主的护短架势。
岑雪应道:“算了,反正人没事,大当家不必再为我劳神。”
说着,不等危怀风反驳,又感慨,“听说今日裴大磊被大当家废了,他原本便与你有旧仇,不知日后可会报复危家寨?”
“他没那本事。”
危怀风应道,发现话题就此揭过了,眉峰一挑。
岑雪暗自松一口气,包扎完后,叮嘱道:“伤口三日不能碰水。”
“哦。”
“每日要换一次药。”
“嗯。”
不知为何,岑雪竟莫名感觉这一刻的危怀风很乖。这念头有点荒唐,她赶紧甩开,关上药箱,起身走到橱柜前。
放药箱时,头顶蓦然落下一道声音:“新婚快乐。”
紧接着,发间像被什么插入。
岑雪抬头,看见危怀风,心里漏掉一拍,回神后,从发间取下那物,见是一支雕刻着成簇梅花的白玉簪,玉色剔透,做工精巧,价格应该不菲,不由更茫然。
“私房钱,一点心意。”
危怀风踅身往外走,在槅扇旁的方榻上躺下,澄清玉簪并非用岑雪的公款所买后,便是一副不太想继续交谈下去的模样,“睡吧。”
岑雪握着玉簪,心振似擂,望向他时,夜色昏黑,屋里的蜡烛融开暖红的光影,危怀风躺在光里,眉目被照得静谧英俊,鼻峰很高,嘴唇微薄,比记忆里的少年要更俊美成熟,也恍惚更疏冷了。
岑雪目光下移,忽然看见他右肩的衣袍已破,后知后觉:“你肩上也受伤了?”
“没有。”
许是心虚作祟,岑雪沉默一会儿,忽道:“我想睡榻。”
危怀风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是东家。”
言外之意,是东家睡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