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道,“既然怀风哥哥愿意放我离开,那能否让我自由出入官署,行动不再受限?”
“当然。”
危怀风爽快答应。
他这样坦诚,几乎毫无保留,岑雪心?里更软,不再藏掖,说道:“我觉得那些?以饕餮为图腾的黑衣人有些?奇怪。”
危怀风并没想到她会补充这一句,毕竟她心?里总是?瞒着许多事,并不向他敞开。“为何?”
他问道。
“那次在关城外,他们突然袭击我与师兄,师兄下?车应对时受了伤,我本来也想下?车查看情况,结果刚推开车门,前方便有一支乱箭朝我射来,是?车旁一名黑衣人拔刀相助,我才幸免于?难。”
“你的意思是?,那个黑衣人救了你?”
危怀风耸眉。
岑雪点头?:“他们似乎并不想伤害我。”
回忆那日情景,岑雪满腹疑窦,越想越感觉疑点重重。危怀风道:“昨夜你带人上山时,可有遇见他们?”
“遇见了,他们人不多,藏在破庙外的树林里,首领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
“多高?”
岑雪思忖:“应该与你差不多。那时他们准备撤退,我叫捕快们放箭,那个男人的左手?臂中了一箭。”
男人,个高,身披黑斗篷,左臂受伤……有这些?信息在,要想搜出人来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危怀风道:“我以前查过这一支暗卫,的确隶属梁王麾下?,不过首领并非行伍中人,而是?一名身份尊贵的文士,被他们唤为‘公子?’。你从小长在盛京,认识你的世家公子?应该不少,莫非是?……旧相识?”
这一段说得含蓄,什?么旧相识能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为她徇私,不外乎是?对她有情义的。岑雪赧然:“我在盛京那边没有什?么旧相识。而且,你先前不是?说,我在关城外被他们偷袭,很可能是?岑家或庆王府里走漏了什?么消息?所以我想,那人会不会是?藏在我父亲或庆王身旁的奸细?”
危怀风神思一动,沿着往深处想,觉出这件事的重要性?来,正色道:“你若要查,我陪你。”
“好。”
岑雪看着他的眼睛,应道。
离开厢房后,岑雪回房休整,躺上床,才忽然想起?还没问仰曼莎寄来的那封信。
扳指一算,离开夜郎也快半年了,危夫人为危怀风的大业考虑,肯定是?时常与他有书信往来的,可是?仰曼莎……为何要给他写信呢?
念及此,心?头?蓦地酸酸的,岑雪腹诽一声“小气”,摒开那些?胡思乱想,疲惫袭来,倒也很快睡了。
次日一早,角天?来送膳食,说是?危怀风昨儿?下?午便赶去?军所了,今日估计也不会回来,让岑雪自便,要是?需要出官署,便叫上几个侍从跟着。
岑雪因要查一查饕餮的事,决定外出一趟,先在明?州城里逛一圈,了解一下?城里的基本情况。
明?州隶属淮南道,原是?梁、庆二人势力的交界点,往北,驻扎着朝廷的二十万人马,由千牛卫大将军冯涛统率;往南,则是?关系着明?州要塞的岳城——史?云杰战败自刎后,庆王另派将领镇守岳城,意图继续夺回明?州,奈何接连三次猛攻,皆铩羽而归。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连着三次在铁甲军面前碰壁以后,庆王似乎暂时放弃了硬啃这一块骨头?,这些?时日来,城外并无战事。
不过,因为地理位置特殊,危怀风占据明?州城,相当于?被梁、庆二人夹在中间,尽管有西川剑南节度使严峪作为后盾,但长期来看,并不安全,他这次接走王玠以后,撤回西陵城,也不算亏损。
这日,岑雪在城里逛了一圈,发?现各大城门的戒备都相当森严,这些?天?来,除西川那边运送粮草的队伍外,便只有昨日危怀风亲自护送的那些?赵家村村民进城。这么看,那帮饕餮黑衣人想必没有混入城里,仅是?在城外的灵云山出没过,事发?以后,多半紧急撤走了,想要从明?州城里搜出与他们相关的线索,怕是?一厢情愿。
岑雪心?里多少失落,回官署后,问起?危怀风可有回来,被角天?告知没有。她知晓他军务忙,便又问王玠在何处,角天?说人一早便出门了,还不让人跟,也不知是?往哪儿?去?的,说完,用手?挡着嘴:“岑姑娘,他真是?以前被贬为庶人的九皇子?殿下??”
“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