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四目相对,各自触动伤怀。
顿了顿,陶安宁紧紧攥着话筒,伸手挡在嘴前面,压着声音说:“哥,亮哥找到我们了,他。。。。。。”
陶勇正伸手捂着脸,眼圈发红,嘴唇嗫嚅着,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突然打断陶安宁的话:“安宁,你说,呃,徐,徐洪亮找你们了啊?”
徐洪亮?
陶安宁一愣,就见陶勇微微摇了摇头,对着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看话筒。
话筒?被人监听了?在这里不能提王祈亮的名字?
陶安宁瞪大了眼睛,斜瞥了一眼手里捏着的话筒。。。。。。
沉默了一会儿,陶勇忍不住问:“没事吧?”
陶安宁怕引起别人注意,故意顺着陶勇的话往下说:“没事,都是老邻居,他这次就是刚巧过来找工作,遇到了我们。。。。。。挺照顾我们的,你放心。”
陶勇勉强挤出个笑:“那就好。”
陶勇明显有一肚子话想说想嘱咐,却因为条件实在不允许,根本没机会说。
陶安宁看出来了,自己主动汇报:“哥,康康报上六小了,等九月一号就可以正式念学前班。”
提到陶康康,陶勇眼睛亮了亮:“是么?太好了,这事不好办吧?”
陶安宁迟疑了一下,实话实说:“嗯,现在报名有限制,多亏亮哥帮忙找的人。”
陶勇半晌才喃喃的说:“到底是我欠了他的。。。。。。”
陶勇那天回到牢房,挨个看了看陶安宁送过来的东西,粗粝手指捏着冰凉的白糖罐瓜扔进嘴里,凉丝丝的含着愣是半天没舍得嚼,他伸手掩住脸,用牙齿啃咬自己的下唇,把整张脸都埋起来,肩膀剧烈抖了几下。
就没想到王祈亮真的找到了陶安宁和陶康康,之前有人递进来消息,他就一直眼巴巴盼着,一颗心悬的老高,就怕消息是假的,这帮人又拿着王祈亮的名头过来糊弄自己。
想到王祈亮,再想到自己当年做的事,陶勇现在心里的滋味,简直跟服了烈性毒药似的,肝肠绞拧到一处,快要难受死了。
陶勇当时就想着,等他有机会出去了,一定好好报答王祈亮的大恩大德,当面跟这人道个歉赔个不是。
五年了,他快要被这份沉甸甸的愧疚给压死了。
陶安宁从监狱大门里出来,空着双手,脚步轻快,一扫之前大包小裹赶春运似的样子。
她走出几步,先抬头看了眼远处停车场上王祈亮那辆出租车,又转身看了眼大门紧闭的监狱出口,冰冷没有温度的铁门,阻隔住她哥的自由,拦截了她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团聚的幸福。
陶安宁收回视线,忍不住快步奔向停车场,想要远离这个让她揪心难受的地方。平日里四敞大开的车窗紧紧关闭着,车厢里极反常的开着空调,陶安宁坐进去,舒服的轻叹一声,感觉浑身焦灼着的汗毛孔都舒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