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忻有一份人生清单。
除了岁爬完三山五岳,岁拍一套婚纱照,岁看极光,岁游遍欧洲这类目标外,还有岁前牵一次手,岁前接一个吻,岁前做一次爱。
陈文洲说这些是跟男朋友才能做的事。
木忻想了想,说:“那你就做我男朋友吧。”
在木忻说出这个提议之前,他们刚认识不到五分钟。并且,她对陈文洲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好,请问你能跟我接吻吗?”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将将要步入社会的年纪,比他那妹妹大上一点。声音很好听,空灵清透,在炎热的季节里如冰水似的沁入脾肺。
像木忻这个年纪的人很少会对爬山感兴趣,要爬也是成群结队的来。比起登顶的满足感,他们更在乎的是路上跟朋友的嬉笑玩闹的快乐。
这个年纪的小孩也很懂礼貌,跟陌生人讲话时都会在话的前边加句“你好”,好似这样子就会让接下来提出的无理要求变得没那么无理一样。
起码在这之前,陈文洲没想过“你好”和“接吻”这两个词能在同一句话里出现。是他年纪太大了不懂现在的大学生,还是说面前的这个女孩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陈文洲偏向于后者。
木忻这个人,对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她会在下雨天躺到地上,因为想知道雨滴坠落是什么样子。还会深夜徒步走两公里去电影院,看评分的超级无敌大烂片到底有多烂。
登山的时候看到旁边情侣在接吻,所以直接拉住陈文洲问能不能跟她接吻。她不怕被拒绝,她觉得被拒绝也是人生的一种体验。
木忻享受人生的每一种体验。突如其来的也好,精心筹备的也罢,她全然接受。
而陈文洲则跟木忻截然相反。
他讨厌所有不确定因素。
从初中起,陈文洲每周都会制定计划表并严格执行。他的桌子右上角放的永远是水杯,如若有人路过不小心撞移位了,他总是能立马发现并放回原位。
家里的书桌上摆着一只钢笔,妹妹拿人生第一桶金买的,陈文洲不怎么用,只摆在桌上看着,如同中学时的水杯。
木忻偶尔会跑到他书房里,无意间会把钢笔碰移位,纵然立马放了回去,可一毫一厘的偏差他都能发现。
他们经常会因为这个吵架,今天也不例外。
木忻说他强迫症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陈文洲没回应,只让她下回别乱动自己的东西。
“谁稀罕。”木忻本是想将自己准备的礼物塞进抽屉里当惊喜,他这话一出,她也不乐意了。
一只钢笔而已,又没弄坏只是不小心碰到了,至于这么凶嘛。
木忻越想越委屈,手机也没拿就跑了出去。
忘记几分钟前大雨刚停,忘记陈家老宅在半山腰,最近的公交站也要步行二十多分钟,木忻只想先离开这个让她感到不舒服的环境,至于之后怎么走那是之后的事,当下她不愿去想。
街道被雨淋得湿漉漉的。
木忻走了快五分钟才想起自己没拿手机,穿得又是睡裙,身上什么都没有。
不过倒没后悔自己的决定,木忻打算先走着,谈了小半年恋爱,她已经摸清了陈文洲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