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面色从容,声音是罕见的柔和:“遵命。”
安恒满意的移开眼,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闹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随后又感慨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小时候为了能和你出来玩,我都要把一周的功课在三天内全部完成。”
“可即使如此,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反而越挫越勇,如今长大了,却没有了那时不顾一切的狠劲。”
萧琛怔愣一瞬,随后垂眸看着江面:“殿下小时候面对的只是陛下一人,现在面对可是整个大安的人,当然是不可能不顾一切的。”
安恒心中苦涩,掩饰眼底失落的笑了笑,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小时候不想辜负父皇的期望,所以才努力的学习。但也还好,因为每次与他出去游玩的时间,都可以功课作为交换。
长大以后,他变得很忙,功课、政务、军务都要交之于他的手,整日闷在皇宫中连一些空暇的时间都没有,出来散心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再也没有可以用来交换去见他的条件了。
“萧琛,我其实……并不想当君王。”安恒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佯装开心地看他:“你可能又要指责我不该说这般没有责任感的话吧?”
即使是他笑得与方才毫无不同,萧琛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萧琛看他时眸色一沉,温顺的垂下长睫,深深地看着他,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半晌,才哑声开口:“今夜……殿下可以畅所欲言……”
他又岂会猜不透他的想法?
“畅、所、欲、言?”安恒毫无预兆的忽然抬头凑近,很认真的望着他,重复的一字一顿念出来,嗓音清朗干净:“……真的么?”
萧琛长睫下深眸忽闪,措不及防地身体一僵,瞳孔皱缩,呼吸一滞,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安恒顿了几秒,又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轻笑一声:“抱歉,我本是想说今夜就睡在船中如何?”
萧琛回过神来,轻嗯一声:“听殿下的。”
夜色已深,两人便卧在船上,各自怀着心事渐渐入睡,最后只剩下了平稳的呼吸声。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第章玖
清晨
裴续被喉咙间的干燥感拉回现实,双手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明显的发现伤口没有往常那般痛了。
他抬手拿起一旁的茶杯,倒满水后凑到唇边喝下去,觉得喉咙干涩感恢复得差不多了才放下。
裴续动作迟缓的掀起被子,然后慢慢起身下床,伤口没有很剧烈的疼痛。
他慢慢的走到门口,抬手轻轻的推开房门。
他太久没有下床,看到屋外阳光明媚,草丛中金光闪闪,野草蔓生,生机勃勃的景象一时间有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