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韶从记忆里抽离,思绪回到当下,与黎安安因担忧而泛红的双眸对视,颤栗的身体这才慢慢平复下来,扯出一个苦笑。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
蔺堰死了,过去的那些不会再发生,她不该受到影响。
她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将所有负面情绪排除身体。
黎安安看她状态,心里懊悔又愧疚,若非自己的提议,阿韶也不会拖着病躯,来到这里。
她想说些什么,宁韶率先开口:“进去吧,很晚了。”
其实并不晚,约定时间是在中午十二点,现在才十点,还有两个小时,这会儿恐怕她们是最早过来的。
“宁韶。”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略显低沉的男声,宁韶慢黎安安一些转身,耳边响起她惊讶的话语。
“你……顾逢生?”
话落,宁韶看清了身后的人。
那人坐着轮椅,年纪与她们相近,身形修长,黑夜似的头发披在肩侧,容貌出色,鼻梁上横着眼镜,周身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质。
宁韶感到意外。
眼前的顾逢生与高中少年时见到的人截然相反。
少年顾逢生是张扬朝气,如同夏日朝阳,向日而生。
宁韶再仔细看,注意到他右眼不太对劲。
哪怕隔着薄薄镜片,也能看出来,他的右眼呈现一种死物感,瞳仁始终停在中间位置,无法像左眼那样转动。
“是义眼。”顾逢生注意到她的目光,伸手摘下眼镜,指尖往右眼点了点,笑着解释道。
宁韶匆忙移开视线,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她不确定他被蔺堰折磨那天,是否发现她也在现场,那段记忆太可怕,她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活这么久,也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外人触碰只会带来双重的伤害。
顾逢生没有重新戴上眼镜。事实上,他并不近视,戴眼镜只是为了让这颗义眼看得更真实,难以看穿而已。
他抬起眼,望着离自己几步远的人,也就是宁韶。
与其他人相比,她还是和高中时候一样,没有什么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