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步,他终究是倒下了,但早已没了知觉的身体却像是戏班子里用的人偶般被什么人操纵着,几乎是扭动着继续朝那个人爬行。
他心里此刻只剩下恐惧,他当然没有痛苦,毕竟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
无从说话,无从求饶,此刻自己是否已经屁滚尿流也全然无从知晓,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离那身影越来越近,哪怕黄沙肆无忌惮冲撞进他的眼睛也阻止不了他的目光。
他恐惧,他绝望,他想要大声哭喊,想要立刻逃走,想要恳求饶恕。
却也只能想。
香味越来越浓,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今是否还在喘气,浓烈的香气却还是让他感到窒息,像是一只大手温柔而无情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最终,死亡从恐惧与绝望的剔骨刀下带走了他一文不值的生命。
白色倩影像是从一开始就没看到这些人一般,径直从他们的尸体旁走过,向着远处那黄色的矮墙走去。
在她身后,扭曲的尸体尚未来得及被黄沙掩埋,便有绿叶与枝桠从血肉中钻出,昂扬生长。
小小的白色花朵很快在尸体上成片绽放,又很快在风中凋落。
最后一朵花凋零时,白色倩影来到了城墙前,却并没有要进城的意思。
“我是剑尊纪允炆的弟子,阮莺。”
阮莺的声音很轻,空灵宛若清晨林间第一声鸟啼,却无阻地穿破了风沙,传达到了城中每一个人耳中。
“请问此处可是大夏国境内?淮安城怎么走?”
问毕,阮莺静静站在风中,等待着一个答案。
良久,墙头一个脑袋战战兢兢地探了出来,惊疑不定地看向阮莺。
一个看上去兴许还不到十岁的孩子,看向阮莺的目光里半是恐惧,半是好奇。
“你,你真的是剑尊的弟子?那个,那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剑尊?”孩子稚嫩的声音询问,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脑袋探出墙头,有老有少。
阮莺点头,虽然戴着面纱,但还是和善地笑了。
这孩子觉得师父厉害,很好。
“我正在寻他,可否告诉我淮安城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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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莺听到城墙的那一边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没有过太久,一名老者代替阮莺出现在了阮莺眼中,咳嗽着说道:“女神仙只管向东直行,约莫半天便能上官道,之后沿官道继续东行两日便能看到淮安城了。”
“多谢。”阮莺点点头,转身便打算离开。
但她略微思索了一番后,还是从纳戒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放到地上,抬头说道:“那些人中倘若还有活着的,此药可救。”
阮莺所说的,便是后方恶徒们的营地里依旧没有获得自由的人们。
“烦请各位施以援手,阮莺告辞。”
说罢,阮莺不再停留,向东离去。
风带来了男女老幼混在一起的呼喊,那是朝圣者般狂热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