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去吧。”
沈菀瞧着外面雷声大作,风雨阵阵,却未做片刻停留,起身捞起自己的湿衣服,退出了帐外。
守在帐外的亲卫秦越见她出来,略显惊讶,赶紧进帐。
“爷,咱们就这么让她走了吗?”
“那你说怎么办?”祁晏展开此地的地势图,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是扣留起来,或是杀了祭旗。”
“军中不留弱质女流,你不知?”祁晏淡淡问道,眼神落在地势图上,“还是你想本督留个滥杀的名声?”
秦越低下头去:“属下不敢,只是朝廷眼下正在与党项开战,早有密报称有党项细作混进了孤山山匪中,属下是怕刚才的女子就是。。。。。。”
“你是说他们好不容易将细作送进来,结果她什么也没做便走了?”
“这。。。。。。“
祁晏沉吟片刻道:“你带两个人跟着她,看她去往何处。”
“……是。”秦越挠了挠头,便出了帐。
沈菀从军营出来,撑了把油纸伞在暗夜中踽踽独行,暴雨倾泄而下,道路被冲刷的蜿蜒泥泞,周围的山川渐渐没了轮廓。
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黛绿色的衣摆也沾上了厚重的黄泥,豆大的雨点拍在脸上,冰冷如刀。
沈菀无暇顾及,她紧握伞柄,艰难跋涉。
要偷出锦州防御图,第一步便是要取得对方的信任。
可那山匪女首领说了,祁晏此人十分多疑,且不近女色,但却视民如子。
若她表现得想留在军营,对方定然起疑,说不得立即就将她***。
还不如以退为进。
欲擒故纵这一招虽烂大街,但胜在好用,只要对方对她产生一丝怜悯,她就能留在军营里。
“哗啦啦!”
望着眼前不远处陡然倾泻的泥石流,沈菀怔然,她庆幸自己没有上前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一丝悲切。
从江州到京都,不过七百里之遥,她却接连遭遇两伙贼人,九死一生。现在又在雨夜里面临自然灾害,眼看就要性命不保。
这是过了几年好日子,老天就看不下去了吗?
沈菀囫囵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想起前世自己温暖的家,这种天气里,她应该窝在窗前暖绒绒的摇椅里,抱着热腾腾的咖啡,逗着怀里的小金毛,欣赏窗外的疾风骤雨吧。
“轰隆隆——”
一声巨响,天空破开一道口子,白光照亮了远处的层层山峦。
极目望去,羊肠小道,纵横交错。
沈菀惊惧地抓紧手中的油伞,把心一横,脚下一个趔趄,直接摔下了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