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傅雯宁准备把之前的别墅卖掉,打电话给傅润宜让她有空回来一趟。傅润宜当年走得干脆,只有一只行李箱,还有不少东西都在老房子里。
比如她的小提琴和琴谱。
当然也没什么意义了。
傅雯宁说她想要的话就回来拿走。
周末,原惟开车陪傅润宜一块过去,这还是原惟第一次来傅润宜长大的地方。
傅润宜的房间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布局,除了泛旧的印迹和落下的薄尘,似乎一切如旧,她的小提琴和琴谱都放在她记忆中的地方。
还有相册。
关于这本相册傅润宜有一些不好的回忆。
年少时,傅雯宁曾因为自己的童年没有什么照片纪念,而傅润宜有那么多打扮得像公主一般的摄影记录,傅润宜戴着精致的发夹,穿着漂亮的裙子,小皮鞋一尘不染,美好得像童话里的人物。
傅雯宁很不开心,让傅润宜猜,她像傅润宜照片里这么大的时候在干什么、穿什么衣服。
傅润宜没法回答,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某次情绪爆发,傅雯宁跟傅润宜争吵,她将傅润宜的照片撕了一地。
那天晚上,傅润宜在台灯下,一边掉眼泪一边涂胶水,将这些照片拼好。
后来妈妈曾有意要给她们拍合照。
但雯宁很排斥。
所以她们至今一张合照也没有。
翻开眼前的相册,这些照片,连曾经胶水补涂过的裂缝都已经泛黄泛旧了。
翻到某一页,傅润宜忽然愣住了。
这是一张一撕两半的照片,是她十岁的生日照,竖直的裂缝上被贴了窄窄的一张裁剪照片,照片里,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傅雯宁。
傅润宜不知道这张像素很差的旧照片怎么来的,两边都有别人的手,背景是很简陋的校舍,像是傅雯宁在很挤的环境里很仓促拍的集体照。
傅雯宁剪下自己的那部分,贴润宜的照片旁边,像两个不同时空的人被硬凑到一起,别扭地并肩而立。
背后原本写着一行字一-“傅润宜和程萍”,然后这几个字又被人用一团黑线划掉,改成了“妹妹和我”,下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傅润宜垂头看着,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雯宁会跟她道歉,傅润宜长长的睫毛下有点泛潮的迹象,一眨眼,落下一滴泪,印在旧年的缝隙里。
那些沟壑可能会永远存在。
但她和雯宁似乎都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