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两杯,酒精和着冰块不停歇地流入身体里。
李雨游囫囵地又喝了半杯。
虽然他事先吃了足量解酒剂,不用担心后续后果,但从前烟酒不沾的人,一时之间如此不知节制地饮酒,口腔和喉咙有些经受不住。
他用余光看着旁边的闻绪,脸色平常,完全没有泛红的痕迹,一如既往地给李雨游添着酒。
李雨游不禁暗自头疼:他还有多久才醉?
闻绪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靠近低声道:“这是我最近喝得最尽兴的一次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闻绪在李雨游心中的形象已经千疮百孔了,因此李雨游只觉得蛇蝎在与他耳语。
他不由自主移远了一些,拙劣地跟闻绪碰了一杯:“那就再尽兴一点。”
服务生不知换了几轮酒瓶,终于,闻绪起身的时候有些摇晃,虽然依旧是面不改色,但走步已经不稳:“我去下卫生间。”
就是现在。
李雨游立即起身陪同:“你有点醉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扶着你。”
闻绪看起来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异状,欣然应允:“好呀。”
李雨游第一次跟闻绪如此的肌肤相亲,他完全承载着闻绪身体的重量,扶得有些吃力,右手扶着他的侧腰,感知到对方坚实的肌群。他闻到了闻绪的味道,按理来说是某种香水味,可不像市面上任意一种流行的味道,更为隐秘、厚重而绵长。
到了卫生间门口,闻绪把外套和手上的表摘下给李雨游:“辛苦帮我拿一下。”
等到闻绪关门,李雨游立即将衣服搁置一旁,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道具,撬开了那块昂贵的表盖。这个技术他照着修表视频学了太多次。随后,他将一个更为小巧的圆形硬物塞了进去。
计划很顺利,一气呵成。
闻绪出来时,李雨游抱着衣服乖巧等在原地,甚至关心了一句:“没出什么意外吧?”
闻绪把他揽了过来:“当然没有。”
任务告一段落,回到露台时,虽然仍旧不自在,但整个人终于轻松许多。
李雨游也靠回了沙发,看着天上一轮孤月。
最后那瓶酒还剩点底,闻绪将那点液体一分为二进两个酒杯,然后强硬地将两个杯子碰撞在一起:“干杯。”
最后一杯了,抱着这样的念想,李雨游也同样一口闷掉。
“能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
他听见闻绪说。
奇怪,明明喝了解酒剂,但李雨游总觉得酒精还是顺着某个缺口溶进了自己大脑。
不然为什么,不在自己计划的台词內,他还是追问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跟我当朋友?”
而相反的,闻绪,一个刚才醉酒到走路蹒跚的人,现在跟他对视的瞳孔却清亮无比:“因为我很喜欢李医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