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去询问,工地上的人也是供认不讳,沙石就是大伙商量了,决定先堆放在堤坝上的。要论责任,谁都有责任。
听她要找凶手,老挑夫拖着断腿,嘀咕道:
“这土还是咱们几个人挑上来,二姑娘说这是要论罪,是要论我们的罪吗?”
若是蓄意为之当然要论故意杀人罪了,可现在根本无法追究罪责了。
是拿挑土的问罪,还该是拿监工的问罪,亦或是责怪他们违反衙门规定,擅自堆放沙土酿成大祸。
谁也不敢拿这个主意,都看向了陆清河。这是他主持要做的工程,是不是该要他来但这个责任。
有人又道:“二姑娘也怪不得我们,县老爷说要赶在年前将提塘修筑好,这样才能赶到明年春汛时引水进来。这催得急,咱们也是无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此事陆清河确实是着急了,算着工期,日夜兼程赶工。不若再拖拖拉拉,便就什么事也做不成。赶到任期满前,新政若还是没有一点起色,这三年便就是白干。届时再来个什么样的流官谁也不知,苗疆走走停停就还在原地踏步。
不过好在他听不懂苗话,所以未听见寨民的抱怨。银铃去禀了勘察结果,他只是沉了沉脸色,道:
“将他们送到义庄去安放好,待找到他们失踪的家人后,再让人来领。另外工期不要耽误了,休整两天后继续吧。”
说完他便扶着邹远的胳膊离开了,银铃赶紧跟上前去。
“大……大人,这里面就不查了吗?”
明明事出反常的,不日提塘修好,引了水进来想要找什么证据可就难了。
陆清河:“要查,只是不能从这里查。这些日子你和石雷有空多来转转,看着别叫再出什么事了。”
他显然还是着急赶工期了,或是立功心切,着急作出政绩来给皇帝看。
银铃有些失望,闷闷地跟在后头。
第章师父
天气已日渐冷了起来,入了夜还需要起炭火。时安老先生就住在何玉隔壁的吏舍,陆清河自他来了之后,便不怎么来瞧过何玉。
但每次往老先生那处一去,第二日何玉的汤药中总能多出好几味珍贵的药材来。
这些虽然都不曾明说,但众人都是知晓的。尤其是何玉,在陆清河的不吝惜用药之下,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在日渐好转。可对他来说,这显然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时安老先生的屋子总是亮着灯火,持续到半夜不曾熄灭。问他夜里为何不熄,他只笑呵呵道年纪大了,觉少夜里闲的无趣,瞧书打发时间。他这一来,衙门里的烛火钱就翻了几翻。
陆清河走到门前时,里面响着咳嗽声。像是他来苗疆水土不服一样,老先生也受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