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犹如一头困兽,偏又无计可施。
有狐达放下杯盏,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计划有变,君上重病卧榻不起,公子珩执政,国太夫人坚持立嫡,对公子极为不利。
公子长惊愕不已。
父君病重,林珩执政?
没错。有狐达加重声音,国太夫人独断专行,智氏重归肃州。请立世子的奏疏递送上京,天子一旦下旨,再无挽回可能。
公子长如遭雷击,颅内嗡喻作响。
多年来的期盼即将付诸东流,本以为十掌九稳的事情,顷刻间化为泡影。
他陡然陷入恐慌,一时间失去章程。仓惶之下扑向前,用力攥住有狐达的衣袖,焦急道:“舅父救我!
一旦林珩成为世子,他必不会有好下场。
晋立数百年,国势强盛雄霸一方。围绕君位不知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在权利斗争中失败会是什么下场,他心中一清二楚。
在林珩归国之前,林长从未想过会落败。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变得无措恐慌,哪还有往日的张狂和威风。
舅父,救我!
面对张皇失措的公子长,有狐达很是失望。
身为晋室子,他不该如此懦弱。危机近在咫尺,暴怒疯癫也胜过畏惧惊慌。回想朝会上的林珩,对比眼前的林长,有狐达无声叹息。
舅父?
公子,事到如今唯有一策。“何策,舅父教我!”
林长抓住有狐达,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有狐达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抢先包围晋侯宫,拿下肃州城。
什么?!
林长双腿发软。
有狐达锁定林长的视线,单手按住他的肩膀,手指用力,钢钩一般钳住他,不许他躲闪。调兵入城,屠勋旧,围宫。诛公子珩,困国太夫人,请国君禅位公子,由公子掌国印。这、这……
公子长张口结舌,怛然失色,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公子不愿,还是不敢?”有狐达加重力气,清晰感受到掌心下的颤抖,莫非公子不想要君位?
“我想!可,这岂非造反?”
林长做梦都想大权独揽,想如晋侯一般居高临下受群臣朝拜。可他想的是成为世子,在晋侯百年后握住国印。而非有狐达口中所言,起兵围宫,造反算权。
“舅父,没有别的办法?”
公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有狐达渐渐失去耐心。如果有别的选择,他会马上舍弃公子长。奈何丽夫人仅有一子,除了公子长无人能够扶持。
但是………
公子,公子珩已知有狐氏旧事。若不能当机立断,一旦事情泄露,有狐氏陷入泥沼,您也无法独善其身。
混淆血脉的氏族,继承胡血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