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和医同行的侍人,才知是公子珩宣召,特地派人将他从正殿带来。交错而过时,紫苏侧身避让。
医面无表情,脚步不见停顿。侍人面带微笑,大概是跟随马桂的缘故,脸上像罩着面具,很难窥出他的心思。
凝神片刻,紫苏收回视线,脚步匆匆穿过廊下,去完成林珩的吩咐。医随侍人来到殿前,得到允许后走入殿内,熟练地匍匐在地恭敬行礼。
参见公子。
林珩没有出声,医始终不敢抬头。
片刻后,衣袂摩擦轻响,镶嵌彩宝的履叩出轻音,一声接着一声,十分有规律,直至停在医的面前。
刺绣金纹的衣摆悬于近前,药香似有若无。林珩俯瞰地上的医,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大父长子庶出,勇武非凡,随军征战斩将夺旗,年长获封,称安平君。
他每说出
一句话,医的头就伏低一分,直至触碰地面,泅出冷汗湿痕。
玄车事发,上京下旨,安平君受惩,落寞于朝中。先君薨,安平君除冠服,自请守陵。数年郁郁不得志,死后葬于陪陵。
林珩抓住医的发髻,猛将他提起来。右手执刀笔,锋利的刀尖擦过医的额角,抵住他的太阳穴,略微用力就会见血。
“昔年,安平君身旁人才济济。闻其有一门客,擅医毒。在安平君离开都城时,门客遣散,其人也不知所踪。
时过境迁,若非刻意查找,没人会记起一个小小的门客,更不会想到他竟改头换面混入宫内,成为晋侯身边的医。
“蛊医,我言是否确实?”
心知秘密被揭穿,蛊医不再遮掩,也无任何狡辩,对林珩所问坦然应是。
公子所言字字确实。”他直视林珩双眼,不复见往日木讷,仆在宫内多年,身份始终隐秘。不知哪里露出破绽?
为我母守陵之人。
林珩松开手,冷睨蛊医,给出预料外的答案。
不是被旧识认出,也非宫外有人传讯,而是玉堂殿的旧仆。蛊医难以置信,真切现出愕然。
安平君下葬之后,你曾私下去祭,被守陵人窥破。
胖瘦可以伪装,面容可以隐藏,人的习惯却难以更改,例如走路的姿态。
马桂正巧擅长此道。他不仅眼光毒辣,而且记忆力超群,只要见过一次,数年过去仍不会忘。正夫人的陵墓位于先君陵墓以西,要赴君陵势必要经过此处。
蛊医已经足够小心,怎奈遇上了马桂。
当年众人被迫离宫,既要守陵又要提防丽夫人报复,时时小心谨慎,轮番守在要道,碰巧撞见路过的蛊医。
返回宫内后,马桂见到守在正殿的医,心中渐生怀疑。日前林珩命他留在正殿,他借机探查,终于肯定心中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