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歹毒之极,不给蔡欢留半条活路。
万万没想到的是宫宴封锁消息,甲士连夜包围馆舍,毒计未能实行,参与阴谋的死士全部落网。几番严刑拷问,一名死士受不住开口,其余人也陆续招供。口供内容触目惊心,从蔡欢离开蔡国那一刻起,便踏上了血亲为她铺设的死亡之路。
“夫人死在晋,国内氏族必然欣喜,蔡侯借此大得人心。污蔑夫人为罪魁祸首,背后之人便能置身事外,自诩将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为此洋洋得意。
林珩起身走到蔡欢面前,将一卷竹简递到她手中,合拢她的手指,轻声道:“夫人若不信,可以细观。
“不必了。”蔡欢攥紧竹简,指甲刮擦捆绑竹简的绳子,在轻微的摩擦声中刮掉凝在绳上的血斑。
她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向林珩,深深望入对方眼底,好似坠入无尽深渊。
“君侯之意,欢已明白。”蔡欢收敛起心中苦涩,一字一句道,欢愿为君侯驱使,唯晋马首是瞻。
最后一个字落地,蔡欢向林珩稽首,恭敬俯身在地。林珩凝视面前的蔡欢,能看出她在微微颤抖,恰似锁链断裂,一夕间挣脱束缚,破茧成蝶。
“我不喜反复之人。”林珩蹲下-身,手指挑起蔡欢的下巴,单臂搭在膝上,唇角微勾,眼底却凝结冰霜,夫人冰雪聪明,应知寡人之意。
“我知。”强压下心中惊悸,蔡欢直视林珩双眼,不闪不避,“欢立誓,如违今日之言,天地不容,人鬼共弃!”
话音刚刚落下,忽有狂风袭来,荡开窗扇席卷室内。
冰冷的雨水飘入殿中,打湿青石铺设的地面。
烛光摇曳,暗影顺着地板延伸,顺着圆柱向上攀爬,触碰雕刻图腾的屋顶,边缘继续扩张,如一头凶兽盘踞头顶,张牙舞爪。
林珩审视蔡欢,半晌后松开手,笑意加深。“我信夫人是诚信之人。”欢定不负君侯。
蔡欢再度俯身下拜,冷汗湿透全身,心却逐渐安定,从嗓子眼落回到胸腔中,跳动得愈发有力。
卢成。
“仆在。”
寡人授你中大夫,佩晋国金印。欢夫人归国之时,你随行入蔡,全力扶持她,助她执政蔡国。”林珩负手看向卢成,正色道。
“诺。”卢成叠手下拜,肃然领命。
待蔡欢和卢成分别起身,林珩召唤侍婢,令送上新鲜的糕点和茶汤。
时间过去许久,风雨仍不见减小。
雨落得太急,敲打声持续不断,却不使人焦躁,反而送来些许闲适和畅然。
在殿内用过糕点和茶汤,蔡欢被送回偏殿。除了她和卢成,入贡人员尽数下狱,馆舍内空无一人。与其返回驿坊,不如留在宫内。
卢成要绘制舆图,同样被留在宫中。林珩不仅授给他官职,更是大笔一挥将公牛氏的宅邸一分为二,将南面的屋舍和院落赏赐给他。
谢君上赏赐!
在叛乱流亡之前,公牛氏家主官至晋国上大夫,宅邸占据半条街。府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奢华不亚于有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