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君上,确为越绢。”紫苏矮身为林珩整理腰带,同时不忘说明绢的来历,“公子煜带来,共有一十匹墨色。国太夫人留下两匹,余者皆为君上裁衣。”
茯苓抱起换下的衮服,正要转向屏风后,闻声接言道:“越绢轻透,正适裁制夏衣。当初在上京城,一绢值百金。两位王女为争一匹越绢闹到王后面前,真是一场笑话。”
“茯苓,慎言。”紫苏站起身,对茯苓皱眉。
茯苓也意识到言语不当,立即向林珩领罪:“仆失言,请君上责罚。”
“无妨,既然做了,就应不惧人言。”林珩敛起衣袖,不介意婢女偶尔放肆。上京奢靡成风,王室贵族一掷千金,闹出的笑话本就不少。
()“君上英明。”茯苓抬起头,笑成一朵花。
看着娇俏的少女,林珩也不由得心情舒畅。想起上京来使,笑意缓慢隐去,短暂的暖意消散,眸底重又凝结冰霜。
紫苏留意到他的变化,却未开口多言,而是捧起玉冠和玉带,转身绕过屏风。
茯苓看到放在一旁的玉盒,认出盒身上的图腾,不敢擅做主张,请示道:“君上,此物可要收起来?”
“险些忘了。”林珩拿起玉盒晃了晃,原本紧扣的盒盖意外错开,从中透出一缕金光。
“金印?”
林珩略感惊讶,正要掀起盒盖,茯苓连忙出声:“君上小心,仆来。”
“不必。”林珩摆摆手。不是他对楚煜深信不疑,而是以对方的才智和性情,不至于做出刺杀他这样的蠢事。
微凉的手指触碰盒盖,肤色比玉色更显苍白。
伴随着一声轻响,玉盒开启,盒中物现出原貌,金质不假,却非林珩猜测的印章,而是一株金色的禾草。
“禾草?”茯苓诧异出声。
紫苏走出屏风,放下手中灯盏,看到盒中之物,同样神情惊讶。
巴掌大的玉盒,内层铺着价值连城的越绢,绢上躺着一株金禾。只有手指长,茎叶分明,通体闪烁赤金,一眼即知是出自越国大匠的手艺。
林珩拿起禾草,指腹相对轻轻捻动,看着草尖牵引出的金辉,眸光明灭,神情难以捉摸。
短暂沉默后,他突然轻笑一声,随手将禾草丢回盒中。
“紫苏,掌灯。”
年轻的国君振袖落座,乌发披在身后,恍如鸦翼。
紫苏和茯苓对视一眼,心中虽有疑惑,却压下不敢多问,各自移来灯盏,持铜簪拨亮灯芯。
火光照亮屏风,暗影覆于其上,缭绕盛放的牡丹,增添几许浓墨重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