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舌上占不到便宜,王子盛憋了一肚子气,干脆落下车门,命令车奴速行,眼不见心不烦。
目送马车行远,王子岁收回视线,安坐在车上,敲了敲车壁:“行。”
“诺。”
车奴挥动缰绳,马蹄声响起。
车轴转动,车轮压过路面,碾碎地上的土块。
王子岁坐在车内,思绪逐渐飘远,想到前后两拨飞骑,笃定与废王脱不开干系。
“越王狠辣,楚王凶蛮,晋王、齐王虎视眈眈,废王仇恶加身,如何能活。”
在他看来,自废王离开上京,下场便已注定。
如果已经得手,事情早该传开。迄今没有消息,莫非中途发生变故?
怀揣着疑问,王子岁陷入沉思。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短短数日时间,他整个人如脱胎换骨,思考的角度彻底颠覆。
最显著的一点,提到废王时,竟如想起一个陌生人,生不出半点亲情,漠然到使人心惊。
马车穿过长街,在夜色中回到城东。
巡街甲士遇见,集体让至一旁,直至车辆行远,才列队继续出发。
城池之外,楚煜的车驾再度行进晋军大营。
火把熊熊燃烧,错落在帐篷之间。火光照亮整座营盘,黑夜如同白昼。
巫躺在帐篷里,双腿无法移动,仅能凭声音猜测来者身份,却无法亲眼证实。
就在他心存疑惑时,帐帘掀起,良医捧着药碗走进来。
“巫老,该服药了。”
药汁浓稠,散发出刺鼻的苦味。巫却面不改色,接过来一饮而尽。
“帐外是谁?”
他放下药碗,开口询问。
“越王车驾,还有越国令尹。”
良医坐到榻边,探手为巫把脉,检查他的伤势,熟练地为他换药。
“越王,令尹。”
巫深锁眉心,思量晋越两国同盟。回想之前卜谶,晋王平静的神色,不免心生猜测。
既非无欲无求,便是早有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