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前方探路的缇骑脸色惨白,带回了一个噩耗:怀来城五里开外,全是瓦剌骑兵,密密麻麻,肉眼所见,不下于五千。
井源手脚冰冷,如坠冰窟。
如今自己这边只有不到千人,人马皆疲,井源深知,绝无可能冲过前面的瓦剌骑兵。
自己身死是小,可陛下决不能出一点事啊。
朱祁镇大喊:“不能再往前走了,往东边走,往东边走。”
东面两里开外,一座废弃不知多少年的土地庙,如今却是大明皇帝的落脚之地。
实在是跑不动了,不少战马已经口吐白沫了。
此时朱祁镇身边,只剩不到三百人。
带伤的勇士,锦衣卫下马之后,沿着低矮的胸墙迅速在此布防。
朱祁镇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井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奉上水囊:“陛下,瓦剌人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陛下稍作歇息,喝些水吧。”
朱祁镇接过水囊,牛饮几口之后,便将水囊还给了井源。
“井卿家,一路辛苦了,你也歇一歇,传旨,让将士们抓紧时间吃喝。”
得了旨意,将士们盘坐地上,取出炒麦马血,默默吞咽,能吃多少是多少。
很多人,恐怕就没机会吃下一顿了。
井源只是沾湿了一下嘴唇,一丝松懈都不敢。
朱祁镇却是忍不住嘿嘿直笑:“井卿家,你说也先现在作何感想?
他现在一定是暴跳如雷,还是恨不得把咱们给千刀万剐了?
眼看着视为盘中餐的大军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朕要是也先,非得吐血不成,真是又气又恨,又气又恨啊。”
井源:……
他实在是不明白,明明身处险境,陛下是怎么笑的出来的。
“井卿家,其实这笔买卖,是咱们赚了,而且是大赚特赚了一笔。”
井源不敢苟同。
如今的井源还是不肯死心:“陛下,此地离怀来城不过十里,请陛下暂避几日,臣将瓦剌追兵引走,之后陛下再伺机入城。”
朱祁镇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