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缩着双手,僵在她怀里,像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沾染了她。眼眶通红,藏在血污后面的脸,写满惶恐。
“属下罪该万死。”
“你有何罪?”
“此番失手,有负主上。”
“无妨。”
“影卫任务失败,理应自戕,是属下贪生怕死,牵累了主上……”
“晚些再说。”
怀里抱着一个人,并不轻松,尤其是对于她现在这副身子来说。
姜长宁闭了闭眼,尽可能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而不被身旁的侍女瞧出异样。尽管克制,面色仍止不住地疲惫,说话也简短。
“你若想请罪,回去再领罚就是了。眼下先别说话。”
要是再分心,她会有些支撑不住。
怀里的人立时就安静了,连一丝呼吸声都不敢有,好像她的话是什么神明敕令。
她无声弯了弯眼角。
倒还挺给人省心的。
一垂眼,余光却瞥见这人紧皱着眉头。
此刻她已经抱着他,走出了地牢,走到外面的天光下。
在春日柔和的阳光里,他满脸血污,衬着难得一小片干净地方漏出的惨白脸色,让人不免有些心惊。
他是听了她的话,没敢再出声,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用力之大,已然咬破渗血了。不过在原本已经狼狈万分的脸上,不细看,还瞧不出来。
他紧闭着双眼,睫毛一刻不停,拼命地发抖。其后渗出来的水汽,和了脸上的血,变成浅红的小珠子,往鬓边落。
他在哭。
“你做什么?”姜长宁怔了一怔。
“对不起,主上……”
他像是想强忍的,然而一开口,哭音便止不住地露了出来。
他仿佛觉得极为失态、窘迫,谨记着她方才要他噤声,懊悔不已,想要从她怀中躲开,偏又先前让她凶过一回,不敢再惹了她不悦,于是一整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慌得浑身都发起抖来,在她臂弯里筛糠一样。
姜长宁心里,倒一时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