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医道:“是这样的,陛下这几日留了齐宣王爷在武台殿住下,又派锦书大人负责武台殿的安全。大人今日有些发热,齐宣王爷心肠好,便让微臣前去瞧瞧,这会儿就在武台殿呢。”
“那好,我去武台殿看看他。”
莫太医眼中有几分慌乱,下意识给白子佩使了个眼色,“锦书大人身边需要人照顾,还请白将军先回去吧,微臣随后就到。”
白子佩有些榆木脑袋,愣了片刻似乎才反应过来,急忙跑回武台殿去通风报信。
武台殿中,绡罗宝幛,璎珞流苏,甚是华丽。萧辙双目紧闭,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晋王爷萧舜之立在桌案前。只见他冷眉横目,满面严肃之色。
“锦书,陛下看似将你留宿宫中,实则是命人在这武台殿看着你啊。”
萧辙睁开眼睛,轻叹一声,“皇叔既知,为何还要前来。您瞧瞧,这宫里的所有人,都是陛下的耳目啊。只怕陛下这会儿已经知道皇叔来看我了。”
萧舜之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我远离朝堂,就是来看看皇侄,陛下能把我怎样?”
萧辙浅浅而笑,叹了口气,眼底却透着深深的无奈与悲痛,“皇叔还是这般真性情。我回京已有段时日了,却仍然不能将母后的死查清,不能为代家沉冤昭雪。母后身边的旧人竟然一个都找不到了,无人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萧舜之沉声道:“锦书啊,皇叔还是要劝你一句,真相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越接近真相就会越危险,知道真相了又如何?你能把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吗?你能让陛下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吗?想让代家沉冤昭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皇叔去查梁尚衣的下落,不也是想知道真相吗?”萧辙眼眶微红,眼底深邃,嘶哑的嗓音中带着几分隐忍:“难道要让我日日向那个杀父弑母的贼人叩拜吗?皇叔,要我如何心甘啊?我母后因为代家一事,死后不得入皇陵,连谥号都没有。你让我这个做儿子的,如何不痛心疾首啊?”
萧辙顿了顿,又道:“嘉康三十三年,北齐屡犯我大梁边境,父皇命二皇兄前去平乱,三十五年初,北齐退兵。皇兄带兵凯旋而归,归朝途中,卓战夏不慎丢失粮草,对当地百姓强取豪夺。父皇因此事怪罪皇兄,说皇兄有看管下属不利之责,不仅没有嘉赏他,反倒让他回府反省。就算如此,皇兄也不至于谋权篡位啊。”
萧舜之叹了口气,沉痛的说道:“其实这一切,都和卓旭仍那个老贼脱不了干系。二皇子向来心狠手辣,听信了卓旭仍那个老贼的谗言,回京之后,将手中的兵权扣押拒以上交。一时间朝中流言四起,人人都在传,说二皇子有起兵谋反之意。结果没过几日,先帝就遭遇了刺客,种种证据均指向二皇子。”
萧辙接着道:“是,因为此事,我还向父皇上书为皇兄求情。父皇命代泉彻查此事。”
萧舜之双眉紧蹙,哽咽着说道:“结果,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二皇子就以清君侧之名在城外起兵,一路杀到了长乐殿,并一箭射死了先帝。听闻当时二皇子还派人去了你的府邸,怕是想要你的性命。索性先帝有先见之明,派你去了南陈,还留下了一道圣旨。”
萧辙叹了口气,眼底带着恨意,“之后,皇兄便以代家谋反之罪,灭了代家满门。代家的冤案,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我舅父一家清白。”
这时白子佩进到殿中行了一礼,伏在萧辙身边耳语道:“殿下,穆清公主朝这边来了。”
萧辙闻言,面色一惊,吓得手忙脚乱起来。“皇叔,我今日还有事,就不送了。子佩,快快快,带我去东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