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被滔天的自责淹没,嘶声,“可赵伯死得无辜,难道我只能坐以待毙吗?”
门外脚步声骤起,两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刘震川抬步进了屋内,身后紧跟着刘翊阳。
德惠王府起火后身为护城卫的刘翊阳责无旁贷费力救火,此时发髻微乱仍不失神武,见到安然无恙的孟渔脚步慢了下来。
刘震川是来接孟渔到将军府暂住的,“此地不宜久待,九殿下,随我走吧。”
孟渔看一眼傅至景,后者朝他略一颔首,低声说:“明日我再去看望殿下。”
一行人出了东院,望着曾经欢歌笑语的德惠王府如今满地狼藉,孟渔心中说不出的难过,他自个儿都没缓过来还不忘要安置府中的下人。
这些人等皆有嫌疑,原是要收监严刑审问,可一套刑罚下来纵能证明清白命也得去了半条命,在孟渔的坚持下先暂且安置在别院。
“他们与我朝夕相处,每一个人我都记得,不会是他们。”
孟渔看着为救火烧伤了一条手臂的小厮,“七哥,找些大夫给他们医治。”
七殿下辩了几句,没能拗过孟渔,恨铁不成钢道:“你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大亏。”
可到底是应承下来,与傅至景目送其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今夜这事太蹊跷了。”
七殿下说,“我已派人封锁德惠王府,修书送往太庙,只盼二哥早些定夺。”
人尽皆知傅至景与孟渔有竹马之情,是金石之交,孟渔出事,他比谁都希望早日揪出元凶,此时眉目凝重,“请诸位殿下为九殿下做主。”
“他是我的弟弟,我自然不会让他受委屈,时候不早,不如先回府歇息。”
傅至景沉吟,“臣想带一队护城卫查看王府上下,也许凶手留下了足迹。”
理当如此,七殿下点头,走出几句又回头问:“你今夜跑去饮酒了?”
傅至景似面有愧色,“是,臣心中有些不得已的苦闷。”
“若我能帮得上忙,尽管开口。”
“多谢殿下。”
两人在德惠王府门前分别,傅至景率领五个护城卫进主院探查。
主院早被烧得一干二净,地面全是乌黑的灰烬,踩上去脏了鞋底,护城卫拱手道:“傅大人,此处浓烟未散,恐再起火苗,我等会细细盘查,您且在一旁指挥就是。”
傅至景抬手,在护城卫的眼皮子底下不顾污秽事事亲力亲为。
拨开乌焦巴弓的木桌,一根被烧得发黑的鹰骨显露了出来,他随意拨弄几下,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施力用靴底碾成两半,彻底踩碎了蒋文慎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