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渔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却又阻止不了接着往下听。
“我们这一行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蒋文峥最为虚伪狠毒。”
蒋文凌脸上呈现出一种癫狂的迷乱,“马皇后杀母留子,蒋文峥认贼做母,当真是母慈子孝,好事一桩。”
惊天响雷,孟渔吓得往后倒退一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急躁地反驳,“你信口雌黄,就不怕我禀明父皇……”
“我说了,我们的父皇他什么都知道。”
孟渔腿一软,瘫坐在了凳子上,如坠冰窖。
蒋文凌擒住他的脸左右摆弄,低低笑起来,“你猜,孝肃先皇后之死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父皇又清不清楚呢?”
孟渔猛地推开蒋文凌,如鲠在喉,“住嘴,我不想听了。”
“你是不想听还是不敢听?”
蒋文凌似笑非笑,“怕我的话动摇你的善心,也把你变成京都里随处可见的两脚怪物吗?”
蒋文凌在室内毫无章法地踱步,大笑起来。
孟渔见着他的左手无力地往下垂,随着他走动的动作摇摇晃晃,那是被刘翊阳长箭废掉的手,再也没痊愈的可能。
他必须走这一趟,又后悔走这一趟。
孝肃先皇后的死因究竟是如何?
五哥是看清局势才不甘再做父皇的一把利刃,迫不得已认输吗?
如翩翩君子的二哥怎么可能认贼做母,怎么会对傅至景动杀心?
太多骇人的消息像潮水似的涌进他的口鼻,让他产生溺毙之感,又如同蒋文凌说得那般,他当真变成了一只多疑的两脚怪物,看谁都是青面獠牙的可怖。
他倏地站起身,跌跌撞撞想往外走,跨过门槛才记起今日所行,惶惶然地回头道:“五哥,给诺布烧些纸钱,让他早日安息吧。”
与话音同落的是丢在地面的一块白布。
孟渔疯也一般逃出了五皇子府。
蒋文凌止住笑,颤抖着捡起布帛,摊开来看,由鲜血写成的蒙古语刀一样刺进眼底。
等孟渔离开主院,依稀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刻意压抑过的悲痛哭声,他看着阴沉沉的天,心里好像被掏空了一块。
人生何以悲,悲在生别离。
但他在这世间还有挂心的人,不该虚度光阴。
时隔一月,孟渔再次站到了傅宅的门前,奇怪的是,后门居然并未上锁,他轻轻一推走了进去,不多时就在空气中嗅到了浓重的草药味。
作者有话说
们五哥的道心轻轻地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