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衡国和突厥的勇士皆摩拳擦掌誓要拿下第一个彩头。
傅至景与孟渔亦换了骑射服,浩浩荡荡地扰乱了丛林的宁静。
孟渔不是打猎的好手,骑着马慢悠悠地四处绕行。
刘翊阳来到他身边跟着他,两人皆回想到那一回春猎的惊险,不禁很是叹惋。
今年随行的队伍人数骤减,远不如从前热闹了。
孟渔随意挽弓射出一箭扑了个空,见不远处傅至景的捕笼里已满是猎物,这才发现当年对方有那么的隐忍不发,空有一身好本领却只能藏着掖着,眼下可放肆地大显身手,当真是很痛快的。
嘉彦年纪小,拉不动弓,连骑马都要人带,眼巴巴地望着。
孟渔忍俊不禁,把人抱下马,对他附耳几句,还是用惯的老办法,一左一右地围剿一只落单的山鸭,你追我赶,扑了几回,嘉彦逮住了山鸭的翅膀,激动高高举起,“我抓到了!”
灰头土脸的孟渔弯着眼,“我就说这法子有用吧。”
傅至景被他们的动静吸引,也下马而来,可他一靠近,孟渔脸上的笑就淡去些许。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反倒是孟渔瞅着他,唤了句,“陛下?”
傅至景暗叹一声,没了打猎的兴致,打道回营帐。
晚些时候,篝火交错,载歌载舞,嘉彦逮的山鸭加了餐,孟渔分到了肥美的鸭腿,一口咬下去鲜嫩可口。
阿丽雅和木仁正在跳舞,见孟渔安安静静地坐着,跑上前来挽住他的手臂,带着他绕着转圈,火光、笑声感染了孟渔,他难得地大笑起来,笑出了泪光。
傅至景看着焰火中朦胧的身影,孟渔的笑是那么的真实,又是那么的飘渺,一口烈酒含在口中,咽下去,灼烧感顺着喉管一路烧到了心里。
一舞完毕,孟渔心血来潮在马厩取了马奔向草原。
他什么都不想,任这风刮弄着他的面颊,马蹄飞快地奔腾着,他好似也要随着风而去,但这只是他的妄想。
他听见了身后追来的马蹄声,傅至景在叫他的名字,“孟渔。”
隔着风,声音变得不真切,可他还是渐渐地停了下来,赶在追上来的傅至景开口之前气喘吁吁道:“不必来抓我,我不会跑的。”
傅至景亦微喘,低吟,“我只是怕你摔着。”
两人下马倒在了草地上,谁也不说话。
孟渔从前总有说不完的话,傅至景受不了这样的死寂,率先开口,“你的马术精进许多,我都要追不上了。”
孟渔不置可否,“是陛下教的好。”
傅至景用手撑起脑袋侧过身看平躺着的孟渔,月光里,孟渔的眼睛水润透亮,转了转落在他脸上,一潭死水的平静。
孟渔的心关起来了,他抓得越紧,关得越严实。
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傅至景抬手挡住了孟渔的眼睛,许久许久,他俯身轻轻地吻了下孟渔干燥的唇瓣。
孟渔微动的眼睫在傅至景的掌心刮动着,带着一点酥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