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伏击阴山琉玉他们的,必定是钟离氏的人,送粮草也肯定是他们的命令,竟还装蒜!父亲,干脆就同钟离氏撕破脸得了,这种盟友,岂敢信任?”
九方潜不置可否。
“父亲,”月白衣袍的青年久思后出声,“说不定,妖鬼墨麟与钟离家早已暗中往来,今日妖鬼墨麟抵达玉京,只要派人监视……”
“你是想去看阴山琉玉吧?”
九方潜将茶盏盖子随手一抛。
“去吧,去了也趁早死心。”
九方彰华不解地微微蹙眉,九方少庚这才想起来——
他好像忘记告诉他长兄,妖鬼墨麟,长得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停在九方府邸外的车架上。
钟离嶷朝门匾看了一眼,冷笑:
“昨夜截杀,定是九方潜的手笔,除了他,谁还能无声无息弄出一队流民军?这人龟缩府邸内,却满肚子阴谋诡计,简直可恶。”
钟离灵沼平静道:
“早说了即墨氏不能用,父亲执意如此,输了一筹能怪谁?”
“……回府!”
“不回府,”钟离灵沼抿了抿唇,道,“去城北城门。”
钟离嶷反应了一下,旋即闭了闭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怎么,阴山琉玉班师回朝,我们钟离氏的四小姐还要亲自去迎?”
钟离灵沼倏然瞪了父亲一眼,冷声否认:
“我迎?我是去看她的笑话!您信不信,今日满玉京的人都会在城北,都等着看阴山琉玉的笑话呢!”
钟离灵沼说得没错。
此时此刻的玉京城北,车马如流,人人摩肩接踵。
看热闹的平民百姓挤满了街道两侧,有钱的世族子弟包下了两侧酒肆楼阁,有些人天还未亮,就已经让仆役提前订下位置,只为今日最早瞧见阴山琉玉与她那个夫君的模样,好第一个向身边人分享议论。
可以说,在今日的玉京城内,若有人没来瞧这个热闹,恐怕三日之内都挤不进旁人的话题。
当然,这些看热闹的人不怀好意居多。
闲来无事的世族子弟不操心什么大晁局势,就是想看看阴山氏今非昔比之后,当初眼高于顶的阴山琉玉,如今到底是个什么落魄模样。
说不定这次回玉京,她那个妖鬼夫君就是与她和离的。
要真是这样,虽然嘴上不说,但不知有多少人都动了心思,想从他手中接下这朵仙都玉京曾经最耀眼的金缕玉。
没想到这一等,满玉京的人就从天光乍亮,等到了日暮西斜。
“……阴山琉玉是死在半路了吗?”
硬生生等了一整日的钟离灵沼觉得自己被耍了。
她恨不得现在立刻掉头回家,却又怕自己前脚刚走,阴山琉玉的人就进城了,更显得她等了大半日的举动格外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