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少庚难以置信地看着车帘掩去的背影,若非场合不对,他都想进去将人拖出来质问:
你居然忍了?
不是,你这都能忍?
那以前凭什么二话不说就揍他!
九方少庚怒意沸然的视线钉在墨麟身上,想破头也想不出这个人凭什么能让阴山琉玉对他言听计从。
就算妖鬼墨麟出九幽,连夺三城,其势如日中天,阴山琉玉不得不暂避锋芒,她也绝不可能是刚才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除非……
他死死盯着墨麟那张脸。
这张脸——
这妖鬼也就是靠着这张脸——
阴山琉玉原来是这么肤浅的一个人吗?
妖鬼墨麟可是与钟离家联手,当着她的面杀了南宫曜,她看他的眼神居然只是怨,难道就真的这么……这么喜欢他!?
九方少庚难以理解。
不只是他,在场其他人也震惊地看着朝九方彰华走去的玄衣妖鬼。
月白衣袍的玉冠公子紧抿的唇动了动。
“她是你的妻,你怎能如此待她——”
面色如阴云笼罩的墨麟被他挡住去路,本就极其难看的脸色,更添山雨欲来的阴冷凛冽。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妻。”
“是你们将她亲手送到我身边,如何待她,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滚开。”
覆压在天枢大街上的定势猛然收束,卷起炁流如浪,将站在墨麟咫尺之间的九方彰华逼退数步,待他站定时,那道乌发玄衣的身影已经抬步掀帘入内。
冷厉晦涩的嗓音从里面乍响:
“山魈。”
十二傩神迅速归位。
后方鬼车内的阴山岐收回了探出的头,想了想,他召来洞箫,在指间轻旋几周。
他侄女和侄女婿这番唱念做打,岂能无雅乐相和?
随着姑获鸟鬼车重新转动,一声呜咽洞箫伴着盐粒般的细雪,飘荡在仙都玉京的夜月之下。
车窗内伸出一只纤细皙白的手,接住了几片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