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附魔战甲的遮掩,那强烈的魔兽气息也从心脏位置透出。
西普那的双眼变得通红,他颤巍巍地伸出手,触碰到那颗本不该出现在人类身上的心脏。
“你……和亡灵法师有牵扯了。”
“嗯。”
费克尔顿没有受伤,黎离并没有对他下杀手。
可是此刻,他眼底的所有光都消失了,脸色苍白得好像已经死过一次。
他嗤笑了一声,脸上的忠厚和老实都不见了,只剩下无尽的淡漠和绝望。
“西普那老师。”
他称他为老师,因为在青年这不算长的人生中,所学到的所有知识和一切东西,都来自于眼前这个老人。
尽管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坐在学院里上课,但他的确是他的老师。
“您知道吗,在一年前,也是一场可怕的暴雨,这里出现了一只圣阶魔兽,一只天赋是禁魔的可怕魔兽。”
“我们没有办法打败那只魔兽,甚至都找不到方法向东塔城传讯,便被那只魔兽直接杀死了。”
“是的,我曾经死过一次,或者说,是与死神打过一次照面。”
“格鲁他们几个也是,他的脚被魔兽直接吞进了肚子里,而汉克斯,他的半边脑袋被魔兽啃没了,耳朵眼睛都没了,还有克罗,鲁本斯,都一样。没有了魔法的我们连逃跑都做不到。”
“那时候的我,被魔兽的爪子捏碎心脏,被它勾在爪子上当虫子玩。当时我看着他们奄奄一息的样子,恨不得吞了那只魔兽。”
说到这里的时候,费克尔顿的声音几乎快要哽咽,他似乎又回想起那段可怕的记忆了。
“我们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群人出现了。”
“他们杀了那只魔兽,然后……”
费克尔顿将手覆在自己的胸口上,眼中浮现出一种惧怕,崇拜,却又痛苦的复杂情绪。
“他们将魔兽的心脏安在了你的身上,又把魔兽的其他部位放在了其他人身上,就这样救了你们的命。”
西普那语气麻木地阐述着事实。
“看样子您曾经见过其他被救的人了。”费克尔顿艰难地笑了笑。
“正如您所言,没错,我们被那只魔兽所杀,又窃取了那只魔兽的躯体甚至是它那可怕的能力,成为了人不算人,魔兽不算魔兽的怪物。”
西普那沉默了许久,而后沉重地摇摇头:“我见到的那些人不是被救下,是被他们抓去做实验的,他们全部都没活下来。”
“……”
费克尔顿无法回话。
站立在角落的黎离和药檀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一刻,两人都想起了当初瓦斯科山脉那些残破的尸体,以及那些莫名失踪的游民。
这事对于整个塔城而言都是绝密,当初前去调查事件的霍华德骑士在不久前派人递了信,非常委婉地警告黎离等人,尽量将亲友都接到塔城之中去,因为塔城之外出现了“比魔兽更可怕的存在”。只不过这信有些迟,黎离几人当时都已经在准备前往南塔城了。
看着费克尔顿胸口的伤痕,再联想到西普那口中的“实验”,药檀的脸色变得青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