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赏花望叶的好时节,柳沄沄坐在院里的树下捧了本书,等着陈伟的到来。
坦白说,刚听说陈伟提出的要求时,她没有很震惊。对方说的那个学校,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学,而是一所地方性质的大专。
当然,在这个年代,像这样的学校仍是众人眼中的香饽饽,能考得上,就不用发愁以后的好工作。
但,按照原书的走向,还没等陈伟的女儿毕业,他就被革职查办了,不但女儿被开除学籍,当年给她提前递答案的考官,和在学校里帮她替考的同学,全都受到严惩。
别说柳沄沄事先了解过这些后果,就算不知情,她也会断然拒绝。
这种免费的馅饼里,通常都藏着剧毒。
但这事,她不能让江霞萍去回绝。因为这本身,就是孟建兰故意下的绊子。
同在食堂工作,孟建兰的等级待遇要比江霞萍差得多,离得远还好说,可偏偏成天进出都得走同一个门,哪能不动歪脑筋。
柳沄沄心知肚明,若她昨晚让江霞萍去回绝,就是给陈伟留下了日后针对对方的理由。
如果她答应了,那最先提供消息的孟建兰必然会得到重用。
不论她怎么选,横竖孟建兰都能捞着好处。
只不过这些假设,都是建立在她没能猜中那晚偷试卷的人之上。
可惜那晚云遮月,孟建兰做贼心虚,一门心思加快脚步,完全没注意到忙着救火的邻居们不慎洒在院子里的积水。
柳沄沄门前清晰的鞋印,就是她留下最好的证据。
千算万算,孟建兰现在只恨自己昏了头,早知道还得给陈伟引路,她当初一定不那么冲动!
“厂长,萍姐家和柳沄沄是同院,要不您让她。。。”
“我带她去,难道你来给全厂人做饭吗?”
陈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转身下了楼。
孟建兰哪敢再说半句反驳的话,带着对方一路回到了胡同,到了大杂院前,她刚想抬腿,却被拦道:“我不进去了,你去后院把她叫出来,我在胡同口等你们。”
要不是还得在厂里干二十多年,她一定把陈伟八辈祖宗当街问候一遍,可现在,她没得选。
这会儿胡同口没什么人,但陈伟还是躲在马路对面不起眼的树下,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儿,逐渐焦灼起来。
终于,当他揪完眼前几条垂柳上的嫩叶后,两人才姗姗来迟。
“小柳同志你好!我是。。。”
他把手在衣服上反复擦了半天,一想到人家年龄还小,又放下来,亲切地准备做个自我介绍。
怎知,刚开口就听到身后有些熟悉的声音。
“小柳!我来和你说个好消息!”
陈伟反复的祈愿没有实现,转过身,正对上来者兴奋的目光。
“哟!陈伟!你怎么也在这儿!”
是他,当年当兵时,陈伟怕得要命的老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