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我们都已经离了家。”她眼中带着怀念,“可那少年真心待我,胸中亦有沟壑,每日熬夜点灯,也想要考取功名,建功立业。”
“他待我很好,可我不能耽搁了他。”王欣贤低头,忽然认真道:“这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次选择。”
放弃他。
那时两人已经出了城,可她却忽然反悔,至今她还记得少年脸上的错愕与受伤。
待她将人骂走,孤身站在那广阔的荒野中,阳光炽热,天空湛蓝仿佛一张幕画让她肆意书采。她忽然心一动,天下之大,何不亲眼去看看。
走走停停,她遇见过许多人,扮作道姑,装作游历,没钱的时候去庙里跟乞丐挤在一处,却从没想过回家。
周娇娇走后,她又整日懒懒的坐在廊下,神情空空发呆,头顶大雁偶有飞过,忽然忆起幼时母亲温柔笑意和包容的怀抱。
……
周娇娇老板娘签了房屋售卖合同,以后这处房子就是周娇娇私产。
还有店铺的生意,老板娘卖了五成的股给周娇娇,房子没有花多少钱,不过店里的股一下将周娇娇掏空。
手中没钱,周娇娇不知为何,心中惶惶,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泡在店铺生意里,势必要将话出去的银钱重新赚回来。
倒是陆君行,因为受伤,原本回来的人情往来被推迟,头顶要考试紧迫感也没了,身上的伤口也结了痂。
一时间,倒无所事事起来。
整日闲情赋诗,作画赏词,倒颇有几分悠然见南山的出尘。
这日,周娇娇整理完库房,正巧见到裱画店的老板与陆君行相谈甚欢,言语之间满是欣赏,看他的模样,甚至颇为心急,恨不得替男人上手,只盼作品早日问世。
周娇娇收起让男人画的花样子,好奇道:“相公,都说读书人清高,为何你的画一成,便都卖出去换银钱,难道不怕身上沾满铜臭气?”
男人修长的手指毫不停顿,纸上的一笔一划仍旧顺滑,待他终于提完了字,才抬起头看,见小妻子眼含挑衅,只淡淡撇她一眼,“娘子这般辛苦赚钱养家,为夫岂能作壁上观。”
周娇娇盯着那精致的出尘脱俗的侧脸看了半晌,知道对方是不会再说了,顿了顿,扭身离开,关上门之前,小声嘟囔,“装模做样。”
周娇娇房子一落户,便将陆母接了过来,自己便待人去了陆家村,将村里的宅院处理一下。
陆母也只提了她衣柜的中小箱子,其余的都随周娇娇做主。
要说她这几天跟无头苍蝇似的找房子,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她身边的跟得一老一少婆孙俩便是周娇娇从人牙子那里买来的。
年纪大得祖母,懂一些药理,别人都称她药婆婆,要说这样的人肯定多的是人家要,可惜药婆婆身边跟了个身体不好的孙女。
成日里病恹恹的,很多人都觉得晦气,在人牙子那待了很久找不到主家。
周娇娇倒觉得没什么,那小姑娘年纪十岁左右,眼神怯怯的,见生人下意识带着防备,对亲近之人又依赖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