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宦解释,兰泰是如今长安一位颇负盛名的文章兼书画评鉴名家的弟子,那位名家今日本是座上宾,奈何不巧,染病无法前来,便派其得意弟子兰泰代他入宫履事。
絮雨不再说话,径直走出神枢宫,附近没看到裴萧元,以为他去了金吾卫值房,问迎接她的杨在恩,被告知,驸马本一直等在此处,哪里也没去,是方才,被圣人派人来给召了回去。
“知是何事吗?”
她急忙问。
想到阿耶今日对他的态度,她的心立刻便提了起来。
她在的时候,阿耶都那样了,她不在,还不知阿耶这人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做出怎样过分的事。
“这个奴也不知。”
杨在恩道。
絮雨如何放的下心,立刻掉头,匆匆赶了回去。
裴萧元独重紫云宫,入内,见皇帝依旧坐在原来那一张坐榻之上,微微皱眉地看着自己。
他上前,正要再行叩拜礼,皇帝已朝他略略拂了拂手,不耐烦地道:“行了,勿再跪来跪去,此处也无外人!坐吧!”
裴萧元看见赵中芳拖着残腿,亲自为自己搬来一张银平脱坐杌,要放在距皇帝面前那御案不过数尺之距的地方。
他赶忙上去,自己接过,置地,依旧拜谢过后,才坐了下去。
“你伤情如何了?”
他坐下后,听到皇帝发问。
“伤情确无大碍了。”
裴萧元应。
“全怪臣无能,昨夜惊吓到了公主,也叫陛下失望了。”
皇帝没说话。此时也是赵中芳开口,说陛下方才已详询过胡太医他伤的事,特赐了前些日刚抵达长安参拜圣人万寿的拂林国使者所献的一种名为底叶伽的解毒圣药,叫太医斟酌使用。
“另外,此为新罗今岁新供的一对灵参,主五劳七伤,补五脏六腑。驸马记得伤愈后再用,有助强身健体,恢复元气。”
裴萧元望向赵中芳所指的所在,御案上置着两支人形老参,腰系红丝,皆长了手足,长更是达到尺余,用杉木匣夹定。
这应是新罗上贡给皇帝的御用之药,如此尺寸极是罕见,裴萧元何敢占用,忙从座上起来,拜谢推辞。
皇帝不悦地盯他一眼:“朕赐你,你收下吃了便是!难道想一直病歪歪下去,总要公主伺候你不成?”
裴萧元一顿,改口道:“臣多谢陛下恩赐。”
皇帝唔了一声,将目光再次投向裴萧元时,神色已是转为肃穆。
“前日你如何遭的险,将经过再细细给朕说一遍。”
裴萧元依言将当时遇刺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皇帝听完,沉思了半晌,慢慢发问:“驸马,朕问你,李延此前,是否与你私下有过接触?”
裴萧元沉默了片刻,低声应是。
“朕设陆吾司的目的何在,你难道不知?你为何不当场捉他或是诛杀?”
皇帝继续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