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苓抿了抿唇,把他放了进来。
她休息的这间病房并没有别人,只有一个东西看上去很显眼,原本用来挂遮挡布的架子上现如今挂满了她的衣服。
徐谨礼这才注意到,自从他醒了之后,水苓换过很多衣服,几乎每天都穿得不一样。
她不是一个会在穿着上花费很多心思的女孩,为什么要这么做,徐谨礼自然也懂。他心里挂着的事太多,没有顾得上这样的细节。
“你有什么话要说?”水苓客客气气地给他倒茶,把他当来客似的生分,耍小脾气。
放下茶杯后,胳膊忽然被他拉住,水苓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被他抱起压在床上吻住。
“唔……”她没想到徐谨礼会这么做,刚抬起腿挣扎着要推开他,又担心碰到他腹部结痂的伤口。
这个人仗着自己是病患,看她不动就吻得更加过分,水苓在快喘不上气时咬了他一口。
徐谨礼蹙眉闷哼一声,略微抬起身子撑在她身上,掌心放在她上腹部偏左的位置,温声问她:“胃现在疼不疼?”
水苓看着他宽松的病服,心又软了下来,乖乖摇头:“还好。”
“……在我外伤养好和完全戒断之前,我不会走。我看了那个疗程,得肌注两个月的纳洛酮才能完全戒断。”
他做这些事一向是专断的,没有水苓能左右的余地,说了留多久就是留多久,同样,说了会走就一定会走。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徐谨礼的行事方式,水苓不愿意但又不得不再次退让。
“就给我两个月吗?”她的声音因为哽咽显得滞涩沙哑,“之前说会和我结婚的事还算数吗?可以结完婚再走吗?”
徐谨礼为难地抚着她的头发:“等打完仗再……”
水苓反驳叫道:“我等不了!”
“谁知道会打几年仗?谁知道日本鬼子什么时候会撤出中国和马来亚?谁知道你下次见我又会变成什么样?你让我怎么等你?我连看都看不见你,好不容易见你一次就是看见你躺在病床上,我要怎么放心地等你……”她边说边哭,说急了呛到开始咳嗽。
徐谨礼把人抱起来,顺着她的背,颇有些疲倦又难堪地低着头:“宝贝……我们变回从前吧…我后面去一趟银行,把财产转移做了。”
“你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才吻我的吗?”她轻轻推了一下徐谨礼的肩,“……说啊,爸爸可以对女儿做这种事吗?”
无地自容的沉默,徐谨礼想起了那颗现在揣在他口袋里的珍珠,如果她能像扔开那条项链一样把他扔开的话,或许就不用流这么多眼泪,也不用气到呕血。
他现在的态度几乎让水苓有些绝望,她不想把时间花在争执上,重新贴近他,靠在他怀里:“……我们不可能回到从前的,爸爸……要是仗打完你还活着却没来接我……一年后我就自杀…说到做到。”
徐谨礼皱着眉扶住她的双肩,低头看着她:“不要这么……”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这么固执?这么自暴自弃?这么傻……
水苓拿脸颊贴在他的怀里蹭:“你知道我的……你要是死了,再等一年我就陪你一块走。我没有和你说假话,也不是为了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