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豆大水滴敲击车窗发出闷闷声响,天色昏暗,在颠来簸去的大巴车里,人们昏昏欲睡。
徐砚白独自坐在后排靠窗,手边空位堆放礼物袋子,前排的兄妹俩玩了一天,现在正头靠头、肩靠肩地熟睡着,四耳不闻窗外雨。
见两人头顶风扇还开着,徐砚白无奈摇头,起身调整旋钮关闭,又脱下身上外套,轻轻盖在睡颜恬静的女生身上。
返程大半是回环山路,暴雨土地泥泞弯路更多,大巴行驶异常缓慢,时不时遇上前方堵车,走走停停。
徐砚白靠窗闭眼小憩,脑海浮现他返回服装店买那条白裙时、店员脸上露出的惊诧。
店员大概还没听说他的丑闻,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支支吾吾说在电视上见过他,最后也只要了张合照。
那时徐砚白急于赶回去,现在仔细回想,见到店员眼里只是好奇而非熟悉的嫌恶,他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
掌心手机震动,徐砚白低头查看,是父亲徐秉瑞的短信轰炸:
【父亲:蒋臻让苗肃继子给打了?你指使的?】
【父亲:蒋臻他老子今天在饭局上阴阳我三次、说你下乡倒是找了个义气好兄弟,你老子笑脸都要陪烂了。】
【父亲:惹出一地烂摊子,你不配合善后就算了,只是让你安安静静地待着都做不到吗?】
“”
自从安心在家养胎,母亲再没主动联系过徐砚白,连他发去的慰问也鲜少回复;相比之下,父亲最近倒是三天两头发来短信,无一不是单方面的发泄愤怒。
徐砚白沉默读完,而后突然理解了,当年照片里优雅知性的首席小提琴手,是如何变成现在歇斯底里的母亲。
窗外狂风呼啸,空气不流通的封闭空间里,混杂着各种气味、闷的人喘不过气。
徐砚白突然感到一阵烦厌——或许是对环境恶劣的抑塞,或许是对父亲言辞粗鄙的厌恶,又或许是早就存在、现在才意识到的、对他一直所遭境遇的悲愤。
长按锁屏键切断电源,徐砚白将手机丢进口袋,放空大脑强迫自己休息。
“”
迷迷糊糊中,苗荼被陈亦扬从睡梦中推醒。
男生同样睡眼惺忪,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车到站该下去了。
苗荼轻轻挣动,低头看见身上显然不属于她的男款外套,回头看向后排,想把外套物归原主。
徐砚白将礼物袋子递给她,摇头:“披着吧,外面风大不要着凉。”
窗外雨势渐小,银月高挂,斜风细雨中三人在终点站下车,头顶着购物袋子,快步朝山上家里走。
父亲在短信里说今晚会晚归,于是当苗荼远远望见自家二楼有灯亮起时还有些惊讶,没想到父母回来的这么早。
直到她看清两家院门前,一脸焦急的父母和徐奶奶,在见到三个归家的孩子时,脸上焦灼瞬间变为愤怒。
陈兰萍一个箭步冲上前,劈头盖脸地问:“你们三个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电话也不接、人也不回家,到底想干什么?!”()
苗荼被训的一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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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上车就一直睡到车到站、下车又匆匆往家跑,现在才想起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根本不是和父母承诺的七点前到家,甚至只差不到五分钟就到晚上十点。
小小的方形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自父母一共50通未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