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止永从未经历过这么难熬的一顿晚饭。
“这兔子跑得可快了,不过晚上可能看不清路,撞到树晕了过去,才被我捡了便宜,不然空手来蹭饭就太尴尬了。”
右手边的黑发少年晃着腿,笑容满面,好似随口一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看向崔止永:“对不起啊,我没指你的意思。”
空手来蹭饭的崔止永:“哈哈,没事。”
黑发少年毫不在意地转过脸,朝向舒秀梅,“对了婶婶,我的刀法不错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叫一个刷刷快。但是血溅到了衣服上和脸上,总感觉像是变态杀人魔一样,哈哈哈哈哈!”
真以为对方是在杀人的崔止永艰难地咽下一口米饭。
旁观的果狸疯狂扒饭,假装自己是个聋子。
舒秀梅则无奈地夹了块肉放进楚修宴碗里,“吃饭的时候不要大笑,会呛住的。”
少年便闭上嘴,乖巧地低头扒饭。
舒秀梅看看崔止永,又看看少年,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诡异,然而她对双方都不太了解,正在头疼该如何缓解这奇怪的氛围时,坐在一旁的儿子突然从饭碗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啊,兔肉好好吃啊,好想明天也能吃到哦。”
语调之浮夸,透着股被拉来强行营业的无力感。
舒秀梅自然知晓自己儿子的性格,于是慢慢转过脸,看向黑发少年。
楚修宴收回桌底踹男孩的脚,朝她露出无辜的表情。
吃完饭,楚修宴没有在舒秀梅家久留,告了别后,脚步轻快地离开。
崔止永扒拉着门框,面色严肃地提醒舒秀梅和果狸必须远离楚修宴,“他太危险了!我甚至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
果狸吐槽:“他就是想玩你。”
崔止永直接忽视这话,重复一遍警告,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黑发少年身后偷窥。
舒秀梅和果狸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前面那人背着手大摇大摆像街溜子,后面那人躲在墙后鬼鬼祟祟,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
随后,果狸说:“妈妈,如果下次他们再来,就用扫帚赶出去吧。我怕他们会影响我的智商,毕竟我只是个孩子。”
舒秀梅捏了把小孩的脸,头疼道:“怎么可以说这种话……不过的确有点不对劲,明天我去问问村长这是怎么回事吧。”
村长也不知道。
村长也想逃。
但逃不掉。
他刚拎着袋子走出家门,就遇上吃完饭回家的楚修宴,以及再远些偷偷摸摸的身影。
张淳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平静地和楚修宴打招呼,“回来了?”
“嗯呢。”楚修宴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袋子,“这是啥?你要出门吗?”
“晚饭,喂村口的那条狗。”张淳说。
楚修宴沉默,迟疑道:“村口那狗虽然很凶,但没咬过人,罪不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