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回头有些奇怪地看了两人的背影,他记得刚才白贼七和那书生吵闹的时候,这两人一直在说家里有人被下了狱,想要知道真相来着。
“诸位乡人邻里……”
正在裴楚疑惑间,另一边彭孔武站在场中,正朝剩下的数十号或坐或跪的老幼妇孺拱手高呼。
“都头,还请为我们做主!”
“彭都头,请问我家幺儿到底是出了何事?”
“冤枉啊,恳请都头让我和孩儿他爹见上一面。”
只是没等彭孔武一句话说完,这些家中遭了这无妄之灾的众人,就七嘴八舌朝着彭孔武涌了过去。
有哀求的,有痛哭流涕的,有讷讷不知如何言语的,更有从怀里掏出一些散碎铜板银钱的,场面再度有些混乱了起来。
裴楚本来还想上前找这位彭都头攀谈,探听一点消息,课看着这场景,根本就没他能够插上话的份。
反而在他没留神的时候,一直在身旁的陈婶跟着人群挤到了前面,朝着那彭都头苦苦哀求起来。
裴楚心内感慨,忽然听到一声哀嚎响起。
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妪,不知哪来的力气,拼命挤到前面的跪了下来。
“张婆婆!”
裴楚看清了上前跪下的,正是他陪着走了一路的邻家张婆婆,就要走过去搀扶。
“哎呀,使不得!”
那彭都头已经抢先一步,砰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平举将老妇人扶起,“老人家,你这般折煞我了。”
“都头,我只想见家中孩儿一面。”
“请都头开恩!”
“多听闻都头仗义,可怜我这些老弱妇孺,说说具体到底发生了何事?”
彭孔武这时没了方才那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将那张婆婆扶起之后,面色肃然地看着众人。
“诸位乡老能信彭某,彭某自当尽心竭力。只是,此次事关重大,我也不敢多做言语。但请诸位放心,我已在县尊面前立下令书,到时是非曲折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彭孔武又抱拳拱了拱手,“县衙重地,大家莫要再这里纠缠,早些回家去。若是路远没个去处的,我让人寻个地方安顿一晚。”
众多乡人听得此言,一时默然不语。
即便有些妇人想要再出声纠缠,也被旁边的人给拉扯住。这年月官府之中,能有彭都头这样的人出言作保,说上这番话已是不易。
况且,在场的终究都是升斗小民,彭都头这会说得和气,可就冲人家刚才的威风,心里还是有些恐惧的。
“看来这里面比我想得要复杂。”
裴楚在旁这时候却已经听出了一些意思,不论是那些被关押的乡民,还是从浦水里捞出来的石人,恐怕是涉及一些不好放在台面讲的事情。
……
县衙外长街上的一处酒家。
楼高三层,设有雅座。
二楼临窗的一个座位,桌上有大盘的鸡鸭鱼,又有几样山珍河鲜,拢共七八个热菜,并有一壶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