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掌柜闻言上下打量了?两人几眼,顿时恍然大悟,敢情这两人不是来吃饭的,是来卖蕈的。
只他们倒是聪明,晓得若一开?始便直截了?当地提出目的,毫无?疑问会被赶出去,就干脆以食客的身份见?他,让他赶无?可赶。
纵然有些不悦,但酒楼掌柜还是好声好气道:“客官,我们这儿不收蕈,你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若我们只要你平日收价的一半呢?”萧煜将桌上的炒野蕈和牛三叔拿来的野蕈俱往前推了?推,“既得都是一样的,掌柜的与其从蕈商手中收,不若从我们手中收,反倒更便宜些。”
酒楼掌柜拿起那野蕈仔细瞧了?瞧,少顷,问道:“你们的蕈可都是这般大小的?”
萧煜看向牛三叔,便见?他站起来,一时激动地舌头都捋不直了?,“都……大多都是……我家婆娘采蕈都是挑着又大又好的……”
“我们的车就停在外头的,掌柜的若是不信,可亲自去瞧瞧。”萧煜又道。
酒楼掌柜半信半疑,因得农户卖的蕈很多是参差不齐,大小不一,需得由蕈商再行挑拣才?能再卖。
故而沥宁此?地,向来是蕈商收了?农户的蕈,再转而供给各个酒楼和富贵人家,百年来从未变过。
似乎也从未有人想过要变。
虽是有所迟疑,但想到这个收价,酒楼掌柜还是跟着牛三叔去看了?他带来的蕈,确实如他所言,大多数都是极好的,只有一小部?分个头实是太小,品相也差,恐是无?法?做菜。
但总得来说,以这几筐子野蕈的价钱的确比从蕈商那儿收得更值当,替他省下了?不少钱。
“你们真愿意以二?十五文?一筐的价钱卖给我?”
听得“二?十五文?”这几个字,牛三叔一时惊得张大了?嘴,万万没想到,那蕈商居然这般黑心?,以八文?收了?他的蕈,居然转手卖了?五十文?。
萧煜始终神色自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闻言只定定道了?句“是”。
酒楼掌柜也是个爽快人,毕竟有便宜谁不愿占,当即让人清点?了?筐里的野蕈,清点?完了?,便算了?价钱,给了?牛三叔。
牛三叔拎着这沉甸甸的一吊钱,喜不自胜,因着那酒楼掌柜还同他商量,往后每隔三日,就让他送几筐蕈菇来,还是这个价钱,但只要大的,不要小的,不然他不会收。
牛三叔哪有不答应的事儿,只一个劲儿点?头,同掌柜保证这几个月只消还能采到合适的蕈,定准时给他送来。
这几筐野蕈出乎意料地卖了?好价钱,牛三叔连连同萧煜道谢,实在没想到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人,一开?口居然这般厉害。
敢情他不是不会说,而是不愿说。
萧煜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牛三叔道今日这饭他来请,萧煜只言钱已付过了?,他不过感念平日牛三叔夫妇对?他们的好,才?会出手帮忙,让他不必放在心?上。
他说的自然是实话,他向来不喜欠人情,如此?,也算还了?这人情债。
在酒楼吃过午食,牛三叔就带着萧煜去买了?米盐。
买完米盐,萧煜又如打算好的一般转而去了?药铺,给苏织儿买了?治风寒的药。
出门路过一家卖糕食的铺子,萧煜步子微滞,迟疑片刻,又转身走了?进去。
将要买东西都买齐了?,他便坐着牛三叔的车回了?兆麟村。
今儿回来得还算早,萧煜在草屋门口下了?车,便提了?东西推开?柴门入了?院子。
屋内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儿,萧煜掀帘往内屋看去,便见?苏织儿面墙而躺,正熟睡着。
他也未扰她,只默默放下草帘,生?火将自药铺买来的药熬了?。
药熬好时,苏织儿也醒了?,她迷迷糊糊听着外头的动静坐起身,便见?萧煜端着药碗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