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棋艺与萧煜相比如何,宋颐心知?肚明,知?晓这不过是萧煜的客气话。
“殿下过谦了,殿下棋艺精湛谁人不知?,能与殿下对弈,是微臣之?幸。”
萧煜回以一笑,“这一局我很是尽兴,今日多谢宋大人了,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宫了。”
见萧煜起身,宋颐亦站起来,躬身施礼,“微臣恭送殿下……”
他眼?看着萧煜拿起倚在窗边的拐柱,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亦不免有些感慨。
外间说得不错,这位六殿下丰神俊朗,出?类拔萃,若是左腿完好无损,在太子被废黜后,定然能与其他皇子一争储君之?位。
只可惜,他虽蒙圣恩回到了京城,但毕竟当初巫蛊的罪名未清,且身有残疾,注定与那高位无缘。
宋颐薄唇紧抿,自?然同旁人一样觉得有些可惜,但正?如萧煜方才所?说,文安帝并不一定会废了太子,故而再立储君尚且是无影的事儿。
还是先依那位六殿下所?说,去?查一查太子手中那些香药的来源。
宋颐再没了下棋的心思,萧煜走后不久,他也下楼准备离开,府中家仆将马车赶到了门前?,宋颐正?欲上车,却听对街的巷子里有几个垂髫小儿正?一边拉着手玩闹,一边反复哼唱着童谣。
他本只是顺耳一听,不曾想待听清童谣内容后,却顿时大惊失色。
“
贵子何须愁攀蟾
自?有蓬门做嫁衣
无需寒窗十年苦
千金散去?得功名
……”
这童谣通俗易懂,小儿哼唱或只是无心,可宋颐却不可能听不出?来,这分明是在影射科举舞弊,道世家贵子及第另有猫腻。
此事非同小可。
宋颐停下了上车的步子,转而向对街那群孩童而去?,低声问?他们?此童谣是谁教给他们?的。
几个垂髫小儿只是摇头,道是从旁的玩伴那厢学来的,不少?人都会唱,说罢,便跑开了。
宋颐望着这些孩子的背影,神色凝重,一时间心底隐隐生出?些许不好的预感。
分明晴空万里,可他总觉得头顶似有乌云笼罩,山雨欲来。
宋颐的感觉并没有错。
翌日,不待宋颐去?调查太子宫中香药的来处,一封密信已然被送至刑部,直指礼部员外郎孙奉向太子献礼,左右科举一事。
为了验证真假,宋颐命人调查这位孙员外郎,才发现此人竟在太子事发不久突然暴毙而亡。
如此蹊跷之?事,不得不令人心生怀疑,但宋颐还未细查,便有一个叫李舟樾的举子携长篇血书跪于刑部衙门前?鸣冤告状,自?言一年前?春闱,他的考卷被与户部崔侍郎之?子互换,致使他科举落榜,他为寻求真相,故意讨好礼部员外郎孙奉,得知?此事幕后竟是当今太子和曹国舅,且言此事非他一人遭际,不少?同他一样的寒门亦被无辜卷入这场科举舞弊。
纵然李舟樾在刑部衙门前?慷慨激昂,义愤填膺,但却空口无凭,手中并无证据,他状告太子和曹国舅的罪名不小,此事非同寻常,宋颐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将人先关押至刑部大牢。
本打算第二日进宫面圣,不曾想李舟樾此举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科举舞弊一事因此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