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痛呼。闷哼。甚至于沉重的喘息。
都没有。一声都没有。
黎英睿知道,肖磊是怕自己害怕、担忧。越是知道,便越是万箭攒心。红色的窗帘布好似一捧肖磊的心头血,泼了他满身。他蓦地就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生平第一次,黎英睿为自己的骄傲感到可耻——原来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加持,骄傲是多么的一文不值。
他傲慢犯下的错,不该由肖磊来承担!万不该由肖磊为他承担!
他咬着牙爬起来,费力地提上裤子。这时耳边一声沉闷的响,一根甩棍滚到了桌边。他也顾不上危险,在一个光头捡到前全力扑去,抢过来使劲往身后一送:“小磊!!”
那光头被抢了武器,霎时目露凶光,抬腿照着黎英睿的脑袋就要踹。
肖磊应声回头,一把接过黎英睿递来的甩棍,顺势擂上光头的脑袋。光头挨了这一下,脑壳都瘪下去半拉。倒在地上来回翻滚,高举着手脚抽搐。头部发出塑料纸花般的动静,哗啦啦地回荡在赌厅里,让人汗毛倒竖。
没两秒他就仰面朝天地死去了。俩眼睛像白煮蛋一样暴突,散大着瞳孔。
这是第一个死在厅里的人,所有人都被吓懵了。纷纷往后退着,和肖磊拉开了距离。
这些个社会底层的流氓混子,平时只能欺负点老弱病残。但真让他们动真格的玩命,那是万万玩不起的。
人一旦输给自己,就不可能再战胜对手。他们的气势越来越散,终于由装模作样的打,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逃。
局面骤然发生°反转。
肖磊一个箭步冲到门口,回手落了锁。回头看着这群孬种,阴森森地笑了下。
在斗殴中,持械和空手,可谓天差地别。哪怕只有这一根无刃的短棍,砍刀匕首也近不了肖磊的身。
厘米长的甩棍,掂在手里有半个西瓜沉。往身上砸是一棍碎骨,往头上抡就是一棍销户。
拦挡,撩手,劈腕,滑打,一击就能打掉武器。扫脖,砸颈,怼胸,甩头,再一击直送地狱。
肖磊杀红了眼,甩棍舞地虎虎生风。别说是冲他挥刀反抗的,哪怕是跪地求饶的也不放过。悲痛和愤怒已经燃尽了他所有慈悲,满心都是杀人——没有人可以伤害黎英睿的肉体。
没有人可以践踏黎英睿的尊严。
更没有人可以骑在黎英睿身上!
如果有,那就去变成死人。
对手一个接一个地倒,最后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屋。一开始骑在黎英睿身上的那个花臂,已经被肖磊擂成了血泥。只剩脑袋和衣服,身子铺陈在鲜红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