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那样好的人。
上一世我和霍懿接触不多,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瞧着他是个宽厚良人,分明自己赚钱奔波劳累,也会为济慈院的孤儿捐钱捐物。
母亲似是对我的心意有所察觉,眼尾染上慈爱笑意说道:「只要是我们阿晚喜欢的,爹娘断然不会在意门第之差。」
我眼眶刺痛不已,却是想起自己说要嫁给周淮堰的时候,爹娘虽心有不舍,但还是三分之二的家底变卖成银票给我做陪嫁,只为我在南蜀能有底气和本钱过得安乐。
可那些嫁妆,我一分也没用到。
一半被忠武候府充作豢养私兵的军费,另一半被周淮堰拿去寻欢作乐挥霍一空。
这一世,我只想留在爹娘身边尽孝。
我刚要出门找霍懿,却听丫鬟来报,说镖局碰上了一桩棘手的事,今日他来不了了。
望着霍懿字迹工整苍劲有力的告假书,我心中莫名慌乱升起不好的预感,立刻套了马车往威远镖局赶去。
镖局外围了一群闹哄哄的人,说是来讨债的,可手上都拿着棍棒。
霍懿额头破了相,以他的身手不该会吃亏,我猜八成是不占理。
我问路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说是威远镖局分部月前在宣城接了一个押送玉器的大生意,岂料货到京城全碎了,这会儿那林员外正索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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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懿看到我脸色骤变,却是担心我被误伤,他不想让此事牵连到我,便当作不认识我。
但这事既然叫我遇上,我还偏就管定了,这样一来,霍懿倒是欠我一个人情。
我将目光锁定那位满脸横肉的富态中年人:「林员外,威远镖局欠了你多少钱,我来赔!」
听到这话,霍懿道:「不可!」
林员外却是态度傲然:「江小姐,这是威远镖局和老夫的事。」似乎又没那么迫切想要钱。
我沉下眸光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姓江?」
林员外眼底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慌乱,很快又反应过来把话滴水不漏圆了回去:「谁人不知,江家小姐之前在国公府被烧毁了脸,你脸上的纱布可还没拆呢。」
我后知后觉,是出门太急忘戴帷帽了。
周遭传来此起彼伏的嘲笑之声,我下意识低头不敢面对旁人的鄙夷审视目光。
原来重生一世,我还是不能放下心中郁结。
霍懿推开众人过来将我护在身后:「此事和江小姐无关,还请各位嘴上积德,女子为难女子,是为无德,男子笑话女子,是为下流!」
林员外越发过分:「霍懿,今儿你要是不把钱还了,老夫不仅要砸了你威远镖局的招牌,还要断你一根手指泄愤!」
恶人这便要对霍懿动手,我拦在他身前眼神幽冷:「我看谁敢!」
看来讲理是说不通了,我只得搬出权势压人:「要是伤了我便是得罪江家,可没你们好果子吃!」林员外心生忌惮叫停打手。
即便京城都笑我是个丑女,可再怎么说,我爹也是圣上恩师,我氏族的身份摆在那儿,而自古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是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