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灰狼都在等待。
等待着作为作为谷地狼群真正决策者的母狼王发出能够终结一切犹疑的嗥叫声。
这头已经快八岁的老狼感觉到了压力。
从安澜的角度能够看清它微微竖起的背毛,因为思考而不断抓握的脚爪、不断抖动的耳朵,以及正在开合的蕴含了无数生存智慧的明黄色的眼睛。
它沉默地思考着。
那双抖动的耳朵静止下来,前后转动,似乎在聆听什么其他灰狼无法听到的声音,在向见证过无数诞生和死亡的大山询问出路。
但安澜知道它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
因为所有灰狼都明白这会是个多事之冬,而在最寒冷的冬天里,群狼活,独狼死。
同心协力,它们能够猎杀最强壮的鹿群,扳倒最庞大的牛群。
多一份力量,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第章
母狼王无疑是睿智的。
在一番斟酌之后,它最终选择了合作。
松树场狼群就这样在领地里住了下来,徘徊在离狼穴不到半公里的树楚中,很少嗥叫,也很少玩耍,就像五只沉默而悲伤的幽灵。
高度社会化的动物总是有着高度的同理心。
看到邻居家里遭受重创后的惨状,再联想到去年接连失去家庭成员后的那段低落时期,谷地灰狼抱团抱得更紧了,因为种种原因产生的一些隔阂也渐渐淡去。
公狼王开始像对待亲兄弟那样对待黑狼,胖胖追完兔子之后会扭头让它也来追追自己,十字鼻一改从前的凶戾,不仅对同级成员和颜悦色,连和胆小鬼面对面都摆出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安澜第一次看到这场景时差点被鹿肉噎死。
除了家庭氛围更和睦之外,松树场灰狼的到来还改变了谷地灰狼的生活方式,尤其是其中一部分成员的生活方式。
合作并不意味着融合。
两个狼群加起来一共有三头阿尔法狼,四头贝塔狼,这些高级成员各自管理着各自的狼群,在普通成员发生矛盾时负责缓和关系,在普通成员走得太近时还要反过来保持警惕。
于是安澜的四天轮班变成了两天轮班,并且还是双狼轮班,导致她每隔一天就得撑着眼皮跟同样睡不醒的黑狼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