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掏出来的是自己的手机,他笨拙地看了看,丢在一旁,而后掏出来的才是那个卫星电话。
眼看狼群走远后,他才哆嗦着手拨号。
提着一口气,等听到电话那头说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到,才慢慢地吐出去,心里安定了不少。
这趟出来真是不顺利。
伤成这个样子,还有三个人的家里要去安抚,五只猎隼赚的钱可能都要搭进去……原本一切都很顺利,要不是那只可恶的死鸟——
等等!
格根努力睁大眼睛。
他心里正在咒骂这只体型小点的金雕,没想到刚骂了几句,就看到咒骂对象从山顶起飞,耀武扬威地盘旋了两圈,然后从另一侧降落下去。
现在是半夜。
金雕根本不是夜行动物。
和人类一样,它们只能借着月光看周围的环境,即使今天差不多是满月,光不算暗,这只大鸟也不可能是要去捕猎或者巡逻。
那它降落干什么?它降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了命了,他伤成这样,现在可没法朝天上举枪,万一疯子金雕又开始乱丢石头,并且飞在低处丢,准心好,还真有可能中招。
这可怎么办?
格根绝望地打量四周,最后发现自己只有爬到地上或者爬到侧面更高处才能找到凸出来的山石做遮蔽,或者还有一种办法,把莫日根的尸体挡在身上。
无论哪种办法都要求人挪动,而挪动就会撕裂伤口造成更严重的出血,这么一看,简直没有一个正确选项。
有那么一会儿,格根甚至想为自己陷入这荒谬的境地而哈哈大笑。
但笑过之后,他也不得不认命。
爬山或者下山是不可能了,人肉盾牌还现实一点,格根费劲地搬动尸体,一只手没法着力,只能两只手,于是手中的枪就这么被他放在一旁。
然后——他听到了翅膀拍打的声音。
不可置信的格根立刻想去抄枪,再一次地,他没能赶上,他晚了一步,在动作迟缓时,他无法战胜能以超过公里时向下俯冲的金雕。
大鸟从侧面掠下,伸出脚爪,无比优雅无比轻松地往下一勾,拳头那么大的脚爪抓住藤笼、死死扣住,超过两米翼展的翅膀用力拍打,分秒间就稳住身形,朝着天空拔升起来。
它带走了五只幼鸟。
所有的猎隼,所有的钞票,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格根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
他笑得喘不过气,几乎以为自己活在什么童话世界里: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动物会复仇,偷猎者要丢掉性命。